那眼神猶如陽光穿過水面與玻璃,閃著光,卻很曲折……是真很曲折了。
……
半小時后。
他們四人一鬼,站在了村角落一堆雜物旁。
喜堂中被襲擊村民,已經被救護車拉走了。有了那么一出,村民們逃逃藏藏,偌大一條路上沒有半個人,倒是方便他們行動。
雜物之下有著某種東西,陰氣陣陣,卻被上頭鋼精、木箱、家具等東西,嚴嚴實實蓋住了。
好似這里人很顧忌這里,想把它永遠關起來。
雜物都被他們移開后,底下出現了一個小土堆,大概半人高、半人寬。
女鬼輕飄飄在土堆上飛了一圈,說:“這以前是一口井……是嚴浩家旁邊那口井。”
“嚴浩”。
正是把她買來那個人,囚/禁了她整整三年。
提起這名字,何宛白眼中怒火依舊在燃燒。
她就是在這口井中自盡。
何宛白又繞著土堆飛了幾圈,說:“我執念之物就在這底下了。等你們找出來,就能把我送走了。”
路迎酒問:“你還有沒有其他心愿?”
“沒有。”何宛白爽快回答,“不過你這么一問,我倒是想起來一些東西。”
她神神秘秘地在破衣服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了一疊紙,分發給了眾人。
路迎酒接過來一看。
赫然是楚千句和孔雀神甜甜蜜蜜親在一起畫。
何宛白不愧是在紋身店工作過,畫功了得,活靈活現,和神廟壁畫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路迎酒:“……?”
他再側頭去看其他人手上畫,主角都是楚千句和孔雀神,兩人都是纏纏綿綿依偎在一起……大部分還算溫馨,只是有幾張尺度還挺大,挺刺激。
楚半陽:“……這些都是你畫?”
他手上有著尺度最大一張,那兩人都快脫光了,彼此對視眼神宛若烈火燃燒。
“那當然!”何宛白理直氣壯說,“楚千句給我講了一些孔雀故事,我大受震撼,深受鼓舞,連夜就畫了三張圖出來!我就算去鬼界了,這東西也不能丟啊,你們要給我好好保管著!”
路迎酒說:“你報答恩人方式真特別。”
“小楚明明也很喜歡好不,”何宛白說,“我給他看,他還說我畫得好。要不然我也給你畫一張?”
敬閑眼前一亮,剛要開口,又被路迎酒一手肘給懟回去了。
路迎酒:“……不用了,謝謝。”
姚茍瞇著眼睛,研究圖片研究了老半天,突然震驚道:“啊!我還一直以為你是喜歡楚千句呢!怎么突然磕上了他和別人cp!”
“你這不廢話!”何宛白罵他,“我一直知道他有官配,哪里還會靦著臉湊上去撬墻角!他對我來說,就是純粹恩人而已。”
姚茍使勁撓頭:“哦哦哦,原來是這樣。”
何宛白又在土堆上轉圈,說:“好了,畫也給你們了,我這次是真沒其他心愿了。”
于是,路迎酒召喚出了毛團子。
毛團子在他身邊歡蹦亂跳,拼命蹭他腳踝,然后被路迎酒揪著后頸拎起,放在土堆上:“挖吧。”
毛團子得令,小短爪子拼命在地上刨。
它看起來圓滾滾,實際上效率很高,估計是在地下挖坑埋骨頭時練出手速。短腿不斷把土拋出來,不過幾分鐘過去,已經風卷殘云般挖出了個大洞。
就這樣一直深入下去,終于在水井水位線那個深度,它找到了什么。
它叼起那東西,靈活地蹬著土堆爬回來,放在路迎酒腳邊,不斷搖尾巴。
路迎酒摸摸它腦袋,以示嘉獎,它頓時高興得嗷嗚嗷嗚叫。
地上東西爛得差不多了,散發陰氣,勉強看得出是一只繡花鞋。
明明是婚禮一部分,它應該承載著歡喜與希冀,如今卻變成這幅模樣。
鮮艷顏色褪去,精細針腳開裂,華麗外表破裂后只有丑惡真相——嚴浩買來了老婆,家中自然是歡天喜地,一派欣喜卻掩蓋不住那腐朽、爛到骨子與靈魂中惡臭。
何宛白看著它說:“我以前,也是挺希望自己能嫁個好人,然后平平穩穩度過這一生。”
“當然,”她繼續說,“我還是相信愛情,楚千句已經為我證明了這一點。”
“事到如今我也不多抱怨什么了,我只能祝我自己有個幸福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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