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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中時間飛快,墻上日歷撕落兩三頁，終于抵達了24號。
2004年3月24號，一輛大巴載著2班所有同學,前去市中心一堂講座。回來路上,在沿海大橋上司機突然昏厥，大巴沖破欄桿沉入深海,只有吳潤之幸存。
這兩三天,路迎酒就看著班上同學花樣作死。
吳潤之沒辦法，小心翼翼地護著方余和姜如云——一個是他好兄弟，一個是他暗戀過女生,他簡直一天到晚都在黏著他倆,就怕他們倆出意外。
到了現在班上只剩下四五個人,就包括了方、姜兩人，吳潤之愛心呵護功不可沒。
結果一大早,吳潤之和方余吃過早飯,高高興興來到教室,一看到日歷寫著“24號”,頓時又嗚嗚哇哇地哭了起來。
“方余！”他喊道,“你快點和我再去打一場球！”
“今天不行啊。”方余一邊趕物理作業一邊說,“我作業還有三頁沒寫，下午還要聽那破講座，哪有時間？”
“我把作業給你抄！”吳潤之又喊。
“不行，我上次抄你作業被發現了，他媽寫了一千字檢討。”方余手中筆寫個不停，“我才不要。”
吳潤之怒火心中起,一下子揪過來那本物理作業,攥在自己手里：“你不陪我打籃球,你就別想要回這作業了。”
路迎酒：“……”
看得出來，吳潤之急得要死了。
方余：？？？
他滿頭問號：“你發什么瘋了，平時怎么不見你這么積極？”
說完還是口嫌體正直，被吳潤之強行帶去操場了。
接下來幾十分鐘，那兩人都在操場打球。
路迎酒坐在教室里，無聊地聽鬼老師講課，順便和敬閑講小話。
楚半陽和姚茍不知道去哪里了，可能在學校里亂逛，教室里空蕩蕩。
聽著聽著，路迎酒就走神了。
楚千句、張家楚家、天道與祭祀……
那些詞語縈繞在他心頭，像是陰云一般無法散去。
他想起母親莊雪多年年努力——東奔西走，找不同驅鬼師驅散他厄運。而他從小沒有玩伴，擔驚受怕，過了一個孤單童年。
他原本以為，他之所以有這樣驚艷驅鬼天賦，是命運給他補償，補償他異于常人體質。
可是現在有人告訴他，一切都是人為。
他以為補償，是他本就該擁有，唯有厄運是被強加于他身上。現在那些所謂世家，依舊執著于那場未完儀式，要將他重新歸于天道。
路迎酒這么想著，好看眉間是揮散不去陰霾。
鬼老師還在講臺上聲情并茂、喋喋不休，旁邊敬閑輕輕碰了碰他手肘。
“怎么了？”路迎酒問，回過頭。
他不禁舒展了眉眼，幾乎是下意識地，把那些混亂思緒拋在腦后。
“我畫了我們結婚照。”敬閑把筆記本給他看。
上頭是兩個火柴人手拉手站著一起，露出劣質笑容。背后有一團亂糟糟、像是毛線球東西，路迎酒懷疑是大海。
路迎酒：“……你上課就干這種事情？”
“也不是，”敬閑說，“我盯著你看好久了，但你一直沒看我。”
“好好聽課，”路迎酒調侃道，“鬼界都沒有學校吧，你還不好好學習？”
鬼老師在上頭咳嗽一聲：“下頭同學不要講小話。”
敬閑根本不理，悄悄在課桌下握住路迎酒手，低聲說：“你還想看什么東西，我都畫給你看。”
路迎酒想了一會：“你不是鬼王嗎，應該有很多下屬，你把它們畫給我看看。”
敬閑得令，又給路迎酒塞了幾包小零食后，左手牽著他，右手拿筆亂畫一氣。
每畫完一個，他都展現給路迎酒看。
“這是夜游神。”
一個火柴人嘴巴里吐出長線條——路迎酒猜那是他舌頭，在空中亂飛亂卷。
“這是黑白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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