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月愣了愣,片刻后,她彎腰叩首道:“晚月緊隨夫人。”
“你怎么這么客氣?”楚瑜抬手摸了摸她的頭:“起吧。”
梳洗之后,楚瑜出了房門,到大堂去同大家一起用早膳。
剛一進(jìn)門,她就瞧見衛(wèi)韞坐在上桌,他正同旁邊的柳雪陽說著話,見楚瑜來了,他抬起頭來,眼里帶著遮不住的明媚笑意。
楚瑜笑了笑,同柳雪陽行禮,又同王嵐蔣純問安,而后才落座下來。蔣純瞧著楚瑜,給她夾了菜道:“阿瑜今日看上去與平日有些不同,光彩照人,怕有喜事。”
“倒也無甚喜事,”楚瑜溫和道:“只是見今日天色好,心情也好罷了。”
蔣純笑著沒說話,她抬頭看了一眼衛(wèi)韞,搖了搖頭,卻是有些無奈的模樣。
等吃完東西,衛(wèi)韞抬頭看向楚瑜,同她道:“今日嫂嫂是否要去送客?”
“今日大部分客人都要離開。”楚瑜笑著轉(zhuǎn)頭看向旁邊跪坐著的蔣純,神色里帶了調(diào)笑:“不知阿純是否要同我們一起?”
“你們?nèi)ケ愫茫笔Y純神色平靜:“與我又有何干系?”
楚瑜笑著拍手,抬頭看向衛(wèi)韞:“行,王爺,我們走。今日宋世子也要走了,我們?nèi)ニ桶伞!?
蔣純眉眼不動,衛(wèi)韞有些無奈笑了,起身同柳雪陽拜別,隨后跟著楚瑜出了屋中。
楚瑜走得輕快,看上去心情不錯,衛(wèi)韞抬手拉住她,溫和道:“別冒冒失失,小心摔著。”
“我這么大人了,”楚瑜抬眼看她:“怎么會摔著?”
衛(wèi)韞笑著瞧她:“我找個借口拉著你,你看行么?”
“我覺得行。”
楚瑜點點頭,給他拉著,倒也沒抽手。
衛(wèi)韞抿唇?jīng)]有說話,牽著人上了馬車,他才想起來:“你說二嫂會來送人嗎?”
“知道她為什么不來嗎?”
楚瑜撐著下巴:“因為知道宋世瀾會去找她唄。”
衛(wèi)韞愣了愣,片刻后,他嘆息道:“你們這些女人,心思真讓人難以揣摩。”
兩人說著話,蔣純陪著柳雪陽說了會兒話,便同王嵐從房中轉(zhuǎn)了出來。剛走到長廊,她就聽到一聲輕喚:“二夫人。”
蔣純轉(zhuǎn)過頭去,看見長廊盡頭的青衣青年,他披著狐裘領(lǐng)披風(fēng),頭上戴著發(fā)冠,笑容淺淡溫和,一如秋日陽光,明媚卻不張揚。
蔣純定定瞧了他片刻,終于才低了低頭,恭敬有禮道:“宋世子。”
宋世瀾走到蔣純身前,靜靜打量了蔣純片刻,好久后,才終于道:“我要走了。”
“嗯。”蔣純應(yīng)了聲,也沒多說,宋世瀾瞧著她,慢慢笑了。
“當(dāng)年我同二夫人說我要走了,二夫人給我行禮,祝我一路行安。如今我同二夫人說要走,二夫人回了我一句‘嗯’,是不是舍不得?”
“您說笑了。”蔣純聲音平淡:“若您無事,我先回去照顧陵春了。”
“二夫人,”宋世瀾驟然開口叫住她,蔣純皺眉抬眼,入眼卻是青年含著笑的面容:“在下如今二十七歲。”
“世子同我說這些做什么?”
“若我再不成婚,怕是要讓天下人笑話了。”
“這與我,也無甚關(guān)系。”
“二夫人,”他抬起手,輕輕握住了蔣純的手。蔣純微微一顫,想要抽回手去,宋世瀾卻驟然用力,握緊了她。
“我再等您一年,”說著,宋世瀾抬起頭來,他面上帶笑,眼里卻滿是苦澀:“人的等待總有盡頭,若是再等不到,”他沙啞出聲:“我可能就等不下去了。”
蔣純被他握著手,好久后,她慢慢開口,聲音里卻帶了沙啞:“若是等不下去,那便不等了。”
“世子,”她苦笑起來:“阿束待我很好。”
“我待你,會比他更好。”
“你不明白,”蔣純搖了搖頭:“他未曾負(fù)我,我不能薄他。”
“可他已經(jīng)死了。”
宋世瀾握著她的手用了力氣:“不是你薄他,薄他的是這世間!沒誰要為誰的死陪葬上一輩子!你就算一輩子守著活寡,他也不會活過來,你明白嗎?!”
蔣純沒說話,她面色有些蒼白,宋世瀾靠近她,冷著聲音:“蔣純,若我是他,我心里有你,看見你活成這樣,我死了也不得安息。我們身為武將,活著廝殺半生就是想求你們活得好活的安穩(wěn),用命葬在戰(zhàn)場上,最后就是換你這樣作踐自己嗎?”
“世子……”蔣純顫抖著聲:“您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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