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子鑫準備的午餐可以說是他生來做過的最豐盛的一餐,八菜一湯,還有甜品,把他覺得自己做的不錯的菜都給做出來了,累得不輕。但是這么一通忙活下來好評如潮,特別是唐老爺子,吃得特別開心。他已經好多年沒吃過正宗的家鄉菜了,雖然有時也會去外面找那么一兩家菜館子嘗個鮮,想回味過去,但是也不知差在哪兒,每次都吃不出他懷念的那種味道來。后來他也曾想過,那或許是思念故鄉的情懷,并不是簡簡單單幾個菜就能彌補的。
現在好了,回到老家,看到故人,吃著小時候吃過的那個味道,簡直通體舒暢。
“這道黃瓜拌粉皮,以前你太奶奶活著的時候也總做,這是我夏天最喜歡吃的菜,這一轉眼,真是好多年都沒吃過這個味道了。”唐老爺子被查出血壓高之后就很少碰酒了,但是今天可能真是太高興了,也小酌了一杯。他每次都是淺抿一些然后夾一筷子菜,吃完下一句基本就是夸駱子鑫,“小子鑫這手藝真是沒話說啊。”
駱子鑫已經被夸得十分不好意思了,他一邊說著“唐爺爺您太客氣”,一邊餵奶奶吃飯。奶奶手術之后右手一直不大好使,所以自打她醒來之后基本一直是駱子鑫餵她吃飯,后來好些了,她自己試著用左手,右手也會努力去使,因為醫生說了,越覺得不好使所以越不用,以后就會越不好使,這是個惡性循環,所以不能太慣著老人,要讓她適當活動。駱子鑫是一切以醫命是從,但是讓奶奶自己吃飯,干著急還吃不好,他也心疼,就變成了前半段他來餵奶奶吃,等吃個六分飽的時候,再把勺子給奶奶,讓她邊填填胃裏的余縫,邊鍛煉。
唐奶奶最是喜歡孝順的孩子,這也是她一直特別疼唐進睿的原因,因為她知道孫子大多時候看起來十分叛逆,但骨子裏很懂得尊老愛幼。如今看到駱子鑫也是這樣的人,又做了一手好菜,真是越看越喜歡,心裏那個遺憾就別提了,真是恨不得駱子鑫就是個小姑娘。
“奶奶,瞧您這眼神,稀罕得跟什么似的,您看我都沒這么看過。”唐進睿笑說,“是不是恨不得現在就把子鑫拐回家裏啊?”
“是是是,我可羨慕死你駱奶奶了。”
唐老夫人想到家裏的那個情形,一時有些感慨。她這輩子倆兒子,長子從小就沒養在身邊,所以感情不深厚,雖然他跟丈夫極力想拉近與長子的關系,可是效果并不好,長子一面貪圖家裏的財產一面算著小九九,這要不是他們老兩口有些資產,長子估計連看都不會回家看看。而次子呢,就是唐進睿的父親了,感情是夠深厚,可惜人家無心從商,找了個老婆生完孩子就一塊兒搞科研去了,干得還是需要高度保密的工作,一年到頭都不見人影,所以家裏聽起來熱鬧其實一點也不熱鬧,不是管家就是傭人,要么保鏢,哪有過今天這樣的時候?駱子鑫簡直就像個貼心小棉襖,看著都叫人眼饞!
“于梅你是不知道,我們家那一大伙都趕不上你這一個。”唐老爺子吃得差不多了,擦了擦嘴說,“一伙人,來了就吃現成的,吃完就走,話都說不上兩句。還是你有福氣,有這么個好孫子。”
“我們家子鑫是好孩子,就是被我給拖累了。”駱奶奶按了按眼角。
“奶奶您沒拖累我,您別總這么說。”駱子鑫心疼地握著奶奶的手,幫她把眼淚抹了,自己也淚汪汪的,把唐進睿看得可給心疼死了。
“奶奶您就別傷心了,等過些天咱們就一起回去,我爺不是說了么,認子鑫做義孫,正好現在還有些時間,讓子鑫提前覆習一下,等下一季開學了,讓子鑫去上學。”
“是啊于梅。”唐老夫人說,“以前老唐沒少在駱家蹭吃蹭喝,現在正好能報了當年的恩了。”
“嗨,不過是些粗茶淡飯。”
“話可不能這么說,那年月吃不飽飯的人還多的是呢。你就聽我們的,等我們回去安排好了就帶著子鑫過去吧,正好沒事的時候我們還能做個伴,聊聊天。”
“好,那我就厚著臉皮給你們兩口子添麻煩了。”駱奶奶笑了笑,拍了拍駱子鑫的手。
飯后,唐老爺子跟老夫人隨駱奶奶又進屋繼續聊,一直聊到了太陽快落山的時候。晚飯依然是在駱家吃的,吃完之后談到了晚上睡覺的問題。
唐進睿本來是想讓老兩口去鎮上休息,但是老兩口已經累了,不想再折騰了,就說在家裏隨便住住就行。唐進睿沒辦法,只好把兩屋的炕全燒了,然后一屋留給了爺爺奶奶,一屋留給了鐘伯和陳進,以及隨行的其他幾個保鏢。至于唐進睿的大伯唐漢林,人家在中午前就因為看不慣那些粗茶淡飯所以找了個理由回去了,這會兒只怕差不多都快到家了。
賀喬跟葉圣他們幾個也去了鎮上,原因是對著老爺子跟老夫人實在是拘謹。
“那小睿你就跟爺爺奶奶住一個屋好了。”唐老夫人說,“你去把房車裏的被子拿下來。”
“房車裏的被子您和爺爺蓋吧,雖然是夏天,但夜裏也涼。另外我原來蓋的就給鐘伯跟陳進好了,至于我,我就去子鑫家蹭一晚就行,反正他家也有多余的被子。”唐進睿說的一本正經,好像他真是為了省麻煩。
唐老夫人也沒多想,說:“那你去吧,不過可別睡得太死啊,萬一夜裏你駱奶奶有什么事,你也能幫襯一下。”
“知道了奶奶,您跟我爺早點休息。”唐進睿說完洗漱了一番之后直接跳墻去找駱子鑫。
“哥,你怎么來了?”駱子鑫還以為唐進睿是偷偷過來的,緊張死了,“你快回去吧。”
“回去我沒地方睡,被子都給爺爺奶奶還有鐘伯他們蓋了。”唐進睿說,“駱奶奶,我又得在您家蹭一晚了。”
“蹭什么蹭,就把這當自個兒家,想睡睡就是了。”駱奶奶半天沒聽到聲音,“子鑫,還楞著做什么?給你小唐哥哥鋪被子呀。”
“知道了奶奶。”駱子鑫朝唐進睿做了個鬼臉,然后把被子拿出來鋪好,就挨著他的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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