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冰雪消融，萬物覆蘇。
影視城的護(hù)城河裏幾只鴨子攪動輕波，浮水而去。鄭興榮坐在船頭，讓船家隨意劃槳，帶他吹風(fēng)。河邊柳樹枝條隨風(fēng)拂動，一排宮女緩步走過，鄭興榮遠(yuǎn)遠(yuǎn)看過去，穿越即視感很強(qiáng)。
他拿著手機(jī)帶打電話，“對……狀態(tài)不是很好，他心理壓力很大……一看鏡頭就緊張，也不好好休息，總是繃的很緊……眼睛沒毛病，挺好使的，我有帶他去醫(yī)院檢查過，醫(yī)生說已經(jīng)完全好了。嗯……那你抽空過來看看他吧，你來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鄭興榮換了只手拿手機(jī)，彎腰從水面撈了一只翅膀纏著繩子的小黃鴨上來。他把手機(jī)開了免提放在一邊繼續(xù)講電話，手上忙著幫小鴨子解繩子。
“換人？陸總這不行……唉，要不然我跟我爸說下給他放一個月的假讓他好好休息吧。換人不行啊，他拍了那么多了，這不是錢的問題！你聽我說，他前面都拍的很好，大家有目共睹……那等你來了再說吧……”
掛了電話他讓船家追上前面那群鴨子，把小黃鴨放到了它們身邊。小家伙撲騰幾下跟上了它們的步伐，鄭興榮瞇著眼睛看著波光粼粼的河面，突然長長地嘆了口氣。
越散心越煩躁，他干脆讓船家靠岸自己回片場去了。
進(jìn)了《號鐘》劇組所在的那一片區(qū)域，沿途工作人員有說有笑的，鄭興榮從他們身邊走過，去找他師弟。他師弟縮在房間裏看劇本，小聲背著臺詞。
鄭興榮走過去把他劇本抽走，“你已經(jīng)記住了，不要再看了。”
應(yīng)長情把劇本拿回去，“讓我繼續(xù)看看……感覺還不太熟。”
“你這都是心理作用，上次跟你對臺詞你明明背的滾瓜爛熟。”鄭興榮拍了拍他肩膀，“不用這么拼，放輕松點(diǎn)。要不然我?guī)闳ヅ赃叺某鞘型嫱妫俊?
“不。我要留下來認(rèn)真拍戲。”
“你已經(jīng)足夠認(rèn)真了我的親親師弟！”
“劇本還我。”
“……”
鄭興榮把劇本還給他，自己轉(zhuǎn)身出去了。
他在大樹下坐著，煩躁得抓自己頭發(fā)。
鄭老師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低聲問：“長情怎么樣了？”
“不太好。”鄭興榮抱著他爸的手臂，十分沮喪地說，“陸總讓我換人……他說資金他會搞定，讓我們盡快換人。”
“那不行。”鄭老師連連搖頭，“長情前面表現(xiàn)相當(dāng)出色，我寧愿等他解開心結(jié)也不愿意換人。資金都不是問題，重點(diǎn)是我們要用最合適的演員把這個劇拍好。”
“我也這樣說……我也很舍不得換掉他。”鄭興榮額頭在他爸肩頭蹭了兩下，“陸總說他過來再說。”
過了兩天，陸邵青來了。
鄭興榮看見救星一樣火急火燎拉著他去酒店。“我讓他在房間裏休息。我愁壞了！你不知道他現(xiàn)在憔悴成什么樣子！他睡覺還老做噩夢說夢話。要不你把他帶回去吧，我爸說了可以等他。”
兩個人到了房門外，鄭興榮敲門。無人應(yīng)答。
鄭興榮在門外喊：“快起床了狗子！陸總來了！”
還是沒人開門。
鄭興榮給他打電話。關(guān)機(jī)。
陸邵青說：“叫服務(wù)員來開門吧。”
兩個人下去找前臺，前臺遞給他們一張字條和一張卡。
小姑娘說：“他已經(jīng)走了，讓我把這張□□交給你們。”
鄭興榮一看到字條就想罵人，被陸邵青一個小眼神鎮(zhèn)住了。
陸邵青問：“他走了多久了？”
“昨晚十一點(diǎn)多就走了。”
“知道了，謝謝。”
陸邵青拿了卡，帶著鄭興榮出去。兩人在酒店外面站了會兒，鄭興榮一根接一根地抽煙，氣得差點(diǎn)昏厥。
陸邵青展開字條，字條上寫了三句話：“請你們重新找人替我。密碼娜娜姐知道。對不起。”
“換人吧。”陸邵青走過去拍拍鄭興榮肩膀，把他手上的煙拿走，“劇組這邊你辛苦下，我回去把公司的事情交接好就去找他，有消息會及時通知你。”
鄭興榮抬頭看他，眼睛紅紅的。“我不想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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