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開府,百姓們聽的是熱鬧,三個皇子心情就各不相同了。
吳貴妃的延禧宮。
伺候的宮女太監(jiān)們都退到了外面,吳貴妃看眼門口,笑著對二皇子睿王道:“輿圖帶來了嗎?娘看看你的府邸什么樣。”
睿王自是有備而來,從袖中取出睿王府的輿圖,鋪在羅漢床中間的紫檀木矮桌上,他彎腰站在母妃身側(cè),手指沿著輿圖移動,低聲講解每處宅院:“……兒子打算引水在這里蓋個荷花池,池中建一涼亭,夏日避暑……”
吳貴妃淺笑著點(diǎn)頭,兒子封王開府,下一步就可以上朝聽政、封官辦差了。聽完兒子對自己王府的修繕暢想,吳貴妃閑聊似的問:“你大哥、三弟的府邸都在哪兒啊?”
睿王看看母親,再看看王府輿圖,指著王府正院低聲道:“娘,咱們把這一圈比作皇城,外面這一圈是內(nèi)城,兒子的府邸在西南側(cè),大哥的東南側(cè),距離皇宮差不多遠(yuǎn)。三弟的……”睿王手指向下,敲敲桌子道:“三弟王府在外城,挨著衛(wèi)國公府。”
京城最中央是皇城,天子住所,皇城外面一圈是內(nèi)城,乃王孫公主府邸所在,再往外就是外城了,達(dá)官貴人們圍著內(nèi)城分布,越往外,百姓身份越低,或是越窮苦。其實(shí)衛(wèi)國公府郭家的地段乃外城最好的一塊兒,仔細(xì)比較,壽王府比楚王府、睿王府要大一圈,寬敞多了,但哥哥們都在內(nèi)城,就他安排在外城了,足見宣德帝對三兒子的不喜。
吳貴妃幸災(zāi)樂禍:“想當(dāng)初賢妃在世時,你父皇后宅數(shù)她最得寵,如今還不是人走茶涼。”
要怪就怪三皇子命不好,皇家生出個結(jié)巴來,這是犯了錯老天爺降天譴懲罰這一家的意思,宣德帝最看重名聲,突然生出一個結(jié)巴兒子,一個無法抹去的污點(diǎn),別說賢妃死了,就是賢妃活著,宣德帝也絕不會多給三皇子幾分寵愛。
睿王嘆道:“這碗茶涼了,另一碗還燙著。”
他從未將三弟放在眼中,讓他日夜不安的是上面那位大哥,父皇有多冷淡三弟,就有多寵愛大哥,看父皇的做派,已經(jīng)把大哥當(dāng)儲君培養(yǎng)了。
吳貴妃看眼兒子,輕輕笑了笑:“你嫌燙,有人比你更嫌,等著吧,早晚會有一場熱鬧看。”說完,她別有深意地朝李皇后中宮所在的方向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十八歲,剛生皇子就封后,盛寵之下野心必?zé)搿?
睿王點(diǎn)頭,心悅誠服:“兒子懂了。”
貴妃母子推心置腹,大皇子楚王看完自己的王府輿圖,后知后覺才想到親弟弟,問身邊的康公公:“壽王府在何處?”
康公公縮縮脖子,低頭道:“皇上賜了前朝宰相齊府給壽王爺。”
楚王歪頭想了想,沒印象:“齊府在哪兒?”
康公公瞞不下去了,屏著氣兒道:“挨著衛(wèi)國公府。”
楚王一聽,拍案而起,沉著臉就往外走。康公公心都快跳出來了,快跑幾步攔在楚王面前,苦著臉道:“王爺,您這是要做什么?”
楚王臉色鐵青,聲音如雷:“我要去找父皇,內(nèi)城那么大,為何要安排三弟住外城?”
他性情耿直胸懷坦蕩,只要自己覺得沒錯,說話就從不顧忌是否被人聽到,康公公卻嚇破了膽子,高高舉起手擋在楚王面前,做出捂嘴的姿勢:“王爺快住口,皇上這么安排,必有他的用意,壽王爺都沒異議,您……”
“滾!”楚王大怒,一把將瘦弱的康公公甩出好幾步。三弟怎么會沒異議?他是被父皇冷落慣了,自己有話說不出口,便一直給什么接著什么,正因?yàn)槿懿粻帲@個大哥才要替他爭。心意已決,楚王不顧康公公拼命勸阻,氣沖沖直奔崇政殿而去。
宣德帝正在批閱奏折,聽說長子來了,他頭也沒抬,叫人宣進(jìn)來。
“父皇,兒臣有一事不明。”楚王走到御前,語氣很沖。
宣德帝一聽就猜到了七分,抬眼一看兒子忿忿不平的臉,另外三分也落實(shí)了,重新低頭,一邊批閱奏折一邊淡淡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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