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生怕女兒被選為王爺側妃或是宣德帝宮妃的時候,永安伯府,譚舅母卻虔誠無比地焚香沐浴、燒香拜佛,祈求菩薩保佑她的女兒譚香玉能當上王妃,最好是恭王妃。四皇子恭王的生母是惠妃,頗受皇上寵愛,而惠妃的父親,正是戶部尚書何之敬,皇上跟前的紅人之一。
“娘說的沒錯吧,以你的容貌,不用著急嫁人,看看,這不就等來了千載難逢的好機遇?!卑萃昶兴_,譚舅母牽著女兒的手回了內室,自豪地打量女兒。
譚香玉容貌確實不俗,鵝蛋臉柳葉眉,身段窈窕纖細,就像畫中人似的。譚香玉也曾引以為傲,但去年在壽王府勾引不成反被端慧公主諷刺一番后,譚香玉便對自己沒有信心了,耷拉著腦袋道:“京城那么多美人,一個嘉寧表妹就把我比下去了,她有姑父撐腰,肯定能得一個王妃,剩下的……”
譚香玉真的不抱什么希望。
“光臉好有什么用,就憑她那貪吃的名聲,京城閨秀都落選也輪不上她?!弊T舅母不屑地諷刺道,“再說了,誰不知道她親爹是個江南落魄舉人,要不是這樣,魯家為何看不上她?香玉啊,打起精神來了,論身份,她遠遠不如你的?!?
譚香玉瞅瞅母親,慢慢點點頭。
幫女兒找回了斗志,譚舅母又開始為女兒準備進宮穿的衣裳。女兒越來越大,譚舅母也越來越舍得在女兒身上砸錢了,光是今夏就做了四套新衣裳,用的全都是上好的料子。衣裳夠穿了,譚舅母又親自去飾鋪子給女兒買了幾樣精致的簪子、耳墜兒,回到家,再教女兒衣裳與飾如何搭配。
過得忙碌,不知不覺就到了黃昏。
“夫人,世子爺來了。”娘倆正在屋里說貼己話,門外丫鬟忽然稟報道。
譚舅母驚喜交加,外甥有陣子沒來看她了。知道外甥還記得女兒勾引壽王那事,譚舅母叫女兒在屋里等著,她自己去前院見外甥。腳步輕快地走過走廊,到了前院,就見外甥穿著一身鴉青色家常袍子站在廊檐下,面容冷峻,卻又俊美得叫人移不開眼。
“平章怎么過來了?”譚舅母慈愛地問。
郭驍朝舅母行個禮,正色道:“聽說表妹明日也要進宮選秀,我從庫房挑了幾樣飾。這批秀女出身高,咱們不攀比,但也不能叫人小瞧了?!闭f完,朝阿順使了個眼色,阿順立即將手中的香柏木飾匣子放到譚舅母旁邊的方桌上。
譚舅母震驚極了,激動地心砰砰亂跳。自打林氏母女搬到國公府,也不知怎么回事,外甥對她的態度越來越冷淡,譚舅母心都快涼了,沒想到向來冷冰冰的外甥,居然會主動過來送飾??纯醋郎系娘椣蛔?,譚舅母及時平靜下來,一邊將匣子往郭驍那邊推,一邊推辭道:“不用不用,舅母這里有,你這是從你娘的嫁妝里取的吧?快拿回去,留著將來討好你媳婦罷?!?
郭驍按住飾匣子,淡笑道:“舅母,這是我送表妹的,您叫表妹過來,看看她喜不喜歡。”
譚舅母一聽,知道外甥是真心想送東西,也是真心原諒女兒當初犯的錯了,登時喜笑顏開,吩咐丫鬟去叫女兒。丫鬟去請譚香玉時,自然把前院的情形說了,譚香玉心花怒放,簡單打扮打扮,歡喜地來了前院。
“表哥?!边M了堂屋,看著端坐在左側主位上的俊美表哥,譚香玉甜甜地喚道,臉頰微紅。
郭驍看看她,皺眉道:“怎么瘦了?”
譚香玉聞言,眼睛莫名地酸,委屈地咬了咬唇。為何瘦,當然是表哥嚇的啊,如果表哥一直這么關心她,她才不想去當什么王妃。
“過來看看吧,我也不知道你們姑娘家喜歡什么樣式?!惫敶蜷_匣子,對譚香玉道。
譚舅母捏捏帕子,矜持地沒往匣子里面看。
譚香玉走到跟前,之間匣子里擺了一整套水色上好的翡翠頭面,每一樣單拿出來都令人驚艷側目。她心花怒放,目光一一掃過匣子中的飾,既喜歡,又好奇,猜到郭驍這會兒心情不錯,譚香玉看他一眼,俏皮地問道:“表哥怎么突然這么好了?”
郭驍就打趣道:“現在不送,等表妹當了王妃,便看不上表哥的東西了?!?
說的全是譚舅母愛聽的話。
譚香玉心里的歡喜淡了些,聽出這位好表哥心里,是一點都沒有她。
“舅母去忙吧,我單獨囑咐表妹幾句話。”喝口茶,郭驍突然對譚舅母道。
譚舅母怔住,與外甥對視一眼,雖然心里困惑極了,但還是笑著點點頭,把廳堂留給了表兄妹。
母親走了,丫鬟們也出去了,譚香玉坐到母親剛剛的位置上,不解地望著對面的表哥。
郭驍看眼門外,沉默半晌,從袖中取出一支紅寶石簪子。
寶石紅得宛如鴿血,在男人手中散著世間女子難以抗拒的誘惑,譚香玉緊張地屏住呼吸,就在她默默等待表哥開口,說這簪子也是送她的時,卻驚悚地看見男人捏住簪頭,似乎沒怎么用力,簪頭便脫離了赤金的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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