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奚靖深吸口氣,他問平喜:“平喜,你有覺得難受嗎?”
“沒,要不我們先洗漱,早些睡吧,半夜如果難受,你可以叫我。”
沈奚靖十分意外,以前的印象里,那個叫楊中元的飛揚少年似乎死了,現在的平喜倒是很好相處,竟然還能關心同屋住的他,確實很不可思議。
人,總會長大,經過安管事那一次當中刁難,楊中元已經學乖了許多。
因為很不安,所以他們兩個草草洗臉泡腳便睡了,沈奚靖并不困,但他逼著自己慢慢進入夢鄉。
他是被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弄醒的。
黑暗里,沈奚靖睜大雙眼,痛苦地看著房梁。他的身體里仿佛有一團火,從四肢百骸燃燒到胸腹之內,又仿佛有一道寒氣從胸腹竄到四肢百骸。
有什么東西,正在改變他的身體。
那種感覺,簡直比死還難受。
沈奚靖渾身都在出汗,他克制著自己□□出聲,因為他發現平喜也同樣在克制。
他覺得自己仿佛忍耐了很久,他的嘴唇被他自己咬的生疼,他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扭曲至極。
突然,平喜輕輕叫了一聲“啊”,那聲音痛苦極了,仿佛想要這樣fa|泄心里的難過與身體的痛苦。
沈奚靖終于忍不下去,他畢竟只是不到十歲的少年,他雖然表現得格外沉穩,但他依舊還是個孩子。
他也放開被折磨得通紅的嘴唇,輕聲shen|吟起來。
在這個黑暗的夜里,他們左右幾間屋子的少年們,都在這樣淺淺地shen|吟著。
他們在被迫改變自己的身體,這種心理和生理上的共同折磨,簡直能令人崩潰。
終于,有少年堅持不住,喊叫出聲。
隨即,又有些人跟著一起叫了起來,如果是往日,管事叔叔們必會敲窗責罵,但是在這個特殊的日子,他們卻放任他們這樣fa|泄痛苦。
沈奚靖沒有跟著喊,他只是粗粗喘著氣,用手緊緊抓著身下的床單。
滿門俱亡之后,他以為沒有什么能打擊到他想要活下去的心,可是這一刻,極致的疼痛在折磨著他,他竟然產生了想要一死了之的念頭。
不能死!我不能死!
他不停地告誡著自己。
淚水,順著他的臉滑落,沈奚靖無聲無息哭了起來。
他為什么要遭受這樣可怕的事情。
這一年來,他失去了所有世間的美好,父親們死了,哥哥們死了,家里的一切都沒了,他蹣跚地跟著其他少年來到上虞,看著他們一個一個死在路上,最后,徐海也死了,衛彥失蹤,謝書逸還在上虞艱難地活著,而他和云秀山,則在這金碧輝煌的宮里,經受這樣慘痛的事情。
他們在被迫改變自己。
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流個不停,沈奚靖暗暗發誓,這一夜過去,無論在這宮里發生什么,只要能活下去,他必然咬緊牙關,抗住所有的艱苦與磨難。
當黑夜終于過去之時,沈奚靖才終于覺得意識又重新回到身體里。
極致的痛苦已經漸漸淡去,只留下宛如大病初愈一般的乏力。
這一日的飯食,都是由其他宮人哥哥給他們送過來的,沈奚靖雖然渾身都很難受,但是卻從來都不剩飯,吃得干干凈凈。
其他時間,他們就躺在床上,慢慢養精蓄銳。
同前一日一樣,依舊是掌燈時分,方安岑又進了沈奚靖他們的屋子。
這次跟昨天有些不同,來的只有他一個。
方安岑長相有些濃眉大眼,臉上也時常掛著笑,看起來是好相與的。
他進了屋子,見沈奚靖已經靠坐窗前就著屋外的宮燈縫衣服,便笑道:“你倒是精神,其他幾個孩子,還都躺著。”
說完,掃了掃平喜,見他還躺在床上不吭聲,便沒有繼續下去。
沈奚靖溫和笑笑,說:“做慣農活,身體結實些。”
方安岑倒也沒反駁他,要真是農家出身,又怎么會把一件衣服做成那個樣子。
“安樂,平喜,你們且聽好,皇上每日課業繁忙,上午他一般都在外宮前政所早課,你們兩個,每日辰時正到巳時末去書房打掃(8點到11點),下午如果皇上在,你們便跟其他小宮人做打掃活計,你們剛來,頭一個月不用跟著值夜,晚上早些回來休息即可。”
方安岑是個細心人,這段話說得十分緩慢,似乎是要他們都記到心里
“諾,謝謝方叔。”沈奚靖趕忙謝他。
方安岑也沒說什么,笑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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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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