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眼滴漏,不由得苦笑,請假的條子不必送了。今日過后,他就要換個(gè)地方住,能不能保住官位都是未知數(shù)。
“來人。”孟清和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一絲難言的疲憊。
守在門外的馬蓉立刻道;“卑下在,伯爺有何吩咐?”
“把送信的人帶來,我有話要問。”想通了,孟清和反倒沒那么多擔(dān)憂,只覺得累。如果沈瑄現(xiàn)在在他身邊,該有多好。
“是!”
當(dāng)送信人被高福帶到時(shí),孟清和一下愣住了。
“四堂兄?”
來的不是旁人,正是斷了兩根手指,從軍中退下,主動到衛(wèi)所屯田的孟四郎,孟清江。
房門關(guān)上,兄弟倆都談了些什么,暫時(shí)無人知曉。
兩盞茶的時(shí)間后,房門開啟,孟清江帶著孟清和的親筆信離開伯府,快馬趕回北京。
孟清和整肅衣冠,躍身上馬,目的地,錦衣衛(wèi)北鎮(zhèn)撫司。
奉天殿,西暖閣
永樂帝放下筆,看著面帶忐忑的朱瞻基,道:“瞻基,鄭侍詔告訴朕,你想臨摹乾清宮中的那副輿圖?”
朱瞻基抬頭,貌似有些猶豫,“皇祖父,孫兒……”
“只需回答朕,是還是不是?”
“……是。”
“既然如此,為何不親自來同朕講?”
“孫兒……”不敢。
朱瞻基低下頭,眼圈發(fā)紅。
朱棣看著他,祖孫倆都沒說話,西暖閣內(nèi)靜得落針可聞。
良久,朱棣嘆息一聲,對在一旁伺候的鄭和說道:“先下去。”
“是。”
鄭和彎腰,麻溜帶人走出暖閣,順手關(guān)上房門,親自在門口守著。
出航兩年,專業(yè)仍沒生疏,體察天子之意的本事也沒落下,鄭公公長舒一口氣。
待到房門關(guān)上,朱棣才開口說道:“瞻基,你是在朕身邊長大的。朕和皇后對你如何,你該清楚。”
“皇祖父,孫兒、孫兒錯(cuò)了!”
早慧,聰穎,隱忍,終究抵不過年齡。
十歲的少年,還是忍不住紅了眼圈。
“孫兒只是害怕,害怕皇祖父不再喜愛孫兒……”
朱瞻基繼承了朱棣的長相,卻沒能完全繼承朱棣殺伐果決的性格。
自平王搬出文華殿,朱瞻基一直都在擔(dān)憂。察覺到平王妃的舉動,好似一塊巨石壓在他的心上。平王臨行前的一番叮嚀,更讓他無所適從。
皇祖父,先是天子,一國之君,才是祖父。
對前路的惶恐,對朱瞻壑的羨慕,對父母的想念,對皇宮突來的陌生,種種情緒疊加,幾乎要壓垮了他。
朱棣已經(jīng)對長子徹底失望,連最后的父子之情都將被斬?cái)啵珜檺哿私甑拈L孫,始終沒法狠下心來。
“瞻基,過來。”
朱瞻基哭得直打嗝,還是聽話的走到朱棣身邊,“皇祖父。”
一只帶著厚繭的大手落在他的肩上,帶著安撫。
朱棣會摸朱瞻壑的發(fā)頂,卻不會對朱瞻基這么做。因?yàn)橹煺佰诌€年-幼,而朱瞻基已經(jīng)是個(gè)少年。
十歲,在皇族中,不能再算作孩子。
朱棣的安撫十分奏效,朱瞻基抬起頭,不再淚水橫流,卻仍是一個(gè)接著一個(gè)打嗝,生生將嚴(yán)肅的氣氛破壞了一大半。
永樂帝無奈,該說的還是要說。
“你是朱家人,行事不該畏首畏尾,更不該效仿酸丁那一套!不過是一幅輿圖,直接向朕開口,便是給了你又如何?何須害怕?姚少師教導(dǎo)你的道理,朕看你都忘到了腦后。”
“皇祖父,孫兒慚愧。”
“這些話,朕只說一次,你一定要牢牢記住!”朱棣的語氣陡然間變得嚴(yán)肅,“你是皇長孫,需知禮儀孝悌,行事光明磊落,為弟妹做出表率。只要你不犯下大錯(cuò),朕定會保你一世平安富貴。不要學(xué)你的父王,更不要學(xué)你的母妃,可明白朕的意思?”
朱瞻基終于不打嗝了,咬著嘴唇,沉默片刻,說道:“皇祖父,孫兒明白。”
“你是個(gè)聰明孩子。”朱棣放緩了表情,“你想看輿圖,可是好奇海外之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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