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就要到高陽鎮了,雖然來的時候已經是知道了高永泰要對敵情做深入的探究,但卻也是沒想到是要親身深入的如此徹底,還從來沒在如此多鬼子的身邊打轉的長工神情已不如之前來的自然,焦躁的開始有了撓頭抓腮等小動作
見著長工如此模樣,高永泰心里也是叫苦不已,看樣子這個長工并不是個好手啊,虧得我下去選人的時候還老神在在的選上了他,難怪那會偵察班的班長看自己的眼神很是怪異,高永泰見著沒人注意兩人了,便輕聲在長工耳邊說道:“長工啊,你先行回去吧,一路之上不要有任何的耽擱,回去后把鬼子出現異動的情況告訴王烈隊長。”
“這,”長工眉頭緊鎖,苦巴巴的說:“可是我好像還負有保衛團長的職責啊。”長工兩眼睛再次泛出異彩,一副小可憐的樣子。
高永泰可不再吃長工這一套了,要是還讓這家伙跟在身旁,說不定會捅出什么簍子出來呢,還是把這尊大神請走來的實際些,當即板起一張又臭又冷的臉孔喝了起來:“你的命令只不過是你們班長下達給你的,你們班長說了算數還是老子說了算數啊,若是敢抗令不遵,我便治你一個重罪,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和我耍嘴皮子逞能。”
長工心中訝道我哪有耍嘴皮子了,分明就是班長吩咐下來的啊,但是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是團長大人親自發出的命令,便是固執如長工也是不能不服軟了,甩了甩腦袋,長工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默默的走近高永泰身前,居然是替他整理起身上的衣物和撣去衣物上的一些灰塵起來,那個樣子讓高永泰響起了小媳婦送行出遠門的丈夫時的親昵動作,只覺得身上一陣惡寒,高永泰以能冷凍長工心臟的冷酷眼神逼視著長工,在高永泰嚴厲逼視之下,長工無奈的停止了他行動,很是可憐的往回走去,但長工依舊是三步一回頭,這差點別把高永泰給氣死。
終于是見不著人影了,送走了這位大神之后,高永泰也不敢繼續往高陽鎮內走去,那個軍火重地可不是能容人輕易進去的,能進去的便也是一些替鬼子干些搬搬抬抬重活的附近村子里的村民了,所以高永泰的目標便是要從這些人的口中套的鬼子真正的動向。
高永泰也不敢胡亂轉悠,只是在一處僻靜處靜靜的等著,但是這個時候卻是發覺路上往來的車輛更加的頻繁了,凝視著那揚起的滾滾煙塵,高永泰心里直打鼓,這顯然是鬼子的大動作,這個時候他迫切的想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雖然這會天氣還很清涼,但高永泰卻是覺得自己的身上越來越燥熱了。
等到那蛋黃似的夕陽一跳一跳的沒入山巒背后的時候,大地慢慢的黑了下去,這個時候高永泰便是能夠比較大膽的從他潛伏的地方挪出身子來活動了,畢竟有夜幕的掩蓋,安全性是大大的提高了。
附近大部分都是平坦的平原,即便是有些小山坡也是個山包,一眼望去能藏匿行蹤的地方還真的是少之又少,高永泰雖然不曾做過偵察的專門訓練,卻也自有一股狠勁,他便也不站立起來,便就匍匐在地上慢慢的向前挪動,只有在很有地勢隱蔽的地方他才會爬起身貓著腰往前行進,不這么小心卻也是不成的,要是萬一他出了什么岔子,那丟了自家性命事小,若是被鬼子知道了自己是146團團長,那樂子可就大了,他高永泰可千萬不能給259旅抹上這么個大黑印。
大地散發著日間積聚的余溫,和地表接觸的高永泰在匍匐前進中身子也漸漸的覺得越來越熱了,一個小時后,他終于是來到了通往高陽鎮的主干道,而這里距離高陽鎮的關卡便只有千米足有,高永泰能夠清晰的看見前面關卡處晃悠的鬼子兵。
高永泰默默的趴在地上,靜靜的等待著,至于這種等待是否是值得的,他卻也不是太清楚,對周圍地形的極度不熟悉的高永泰可是沒膽量摸進高陽鎮去的,那和送死也沒什么區別,這個時候只能是盼望著能夠在這里撞上從里頭出來的老鄉探問一下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高永泰身上不敢帶有手表,所以也不知道到底過去多久了,但是從身上越發感覺到的寒意他能知道現在夜是很深很深了,他動了動發酸的胳膊,手不小心初到衣物上,只覺得是涼茲茲的,高永泰嘆道:“好重的露水。”居然是開始起露水了,莫非已經是過了午時12點了,一陣寒風拂過,高永泰身子骨不由的打了個冷戰,這天,夠涼的,高永泰心里不由暗嘆:好日子過的太久,身子都變得嬌氣了。
又過了許久,高永泰慢慢的在于上下打架的眼皮子做奮爭的時候,耳朵邊卻是忽然傳來了一陣爽朗的說笑聲,仿佛是在三伏天給冷水從頭到腳澆下一般,高永泰的身體在聽到聲音的那一刻都完全醒轉。
聲音越來越近了,朗聲說笑聲中,不時夾雜著幾聲“小鬼子,小鬼子……”的咒罵聲,聲音不是很大,卻是讓高永泰精神一震,當眾人走到身前的時候,高永泰一個箭步從地上竄起,一個猛子便扎進了這二十來人的人堆,哇!有些膽子小些的老鄉大聲叫嚷了起來,高永泰趕緊低聲急促說道:“老鄉別慌,我是黑崖溝259旅的……”沒等高永泰將自己的來歷細細到來,已經是有一個老鄉低聲呼道:“原來你是259旅的士兵啊,好樣的!”雖然黑夜中見不到眾人的神情,但是能夠想象到大家看向高永泰的眼神都是飽含敬意的,高永泰卻是不知道他們259旅已經在附近十鄉七鎮居然是會擁有這么高的聲望,他心里只是想著既然這些人知道自己的部隊,便也樂得少費一番口舌。
猛然間,一個老鄉突然是拉住高永泰,一把將他的衣裳給扒了,然后從地上抓起一大把的濕泥便往高永泰臉上身上涂抹了起來,高永泰驚訝之下來不及反應,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卻是周圍里已經圍上來了一大幫子人,眾人七手八腳的便將高永泰差不多是涂成了個泥人。
高永泰吐掉了被塞進嘴中的泥巴,苦巴巴的說道:“各位鄉親,你們這是做什么,我老高可是沒做什么不對的事啊,犯不著讓大伙生這么大的怨氣吧。”
其中一個老鄉嘎嘎笑道:“嘿嘿,大兄弟你別誤會了,我們這些人干了一天的臟活,回去的時候一般都是光著膀子的,而身上呢也是臟的發黑,我們給你身上上寫泥巴,這樣一會路上遇到小鬼子才不會被鬼子們認出來啊。”
恍然大悟的高永泰不由得暗罵自己怎么反應這么遲緩,連這些憨厚的老鄉都是不如。接下來一行人便往附近不遠的村子走去,一路之上果然是遇到了兩撥的鬼子巡邏隊,卻是因為有之前的這么一手,高永泰在人群中根本就不顯得突兀,閉口不吭聲的高永泰卻也是絲毫沒有引起鬼子的注意,一路之上便這么安然無恙的走了過來,這讓高永泰對老鄉們的急智很是佩服。
來到村子口,已經是有一大堆的女人孩子們擎著火把在那等待著家里的頂梁柱回來了,今天這些人沒有像往常一樣各自散去,而是先把女人孩子給打發回了家,這些漢子這才隨著高永泰一道來到了村里里一處僻靜的房子里頭,屋主人先是將自家的婆娘和孩子都打發到了別的人家屋中去,十來見方的小屋子里便擠滿了一個個大漢。
點起油燈之后,高永泰這才見到這二十來個老鄉一個個年紀都在二十到四十之間的魁梧漢子,一個個著精壯的上身,身板上果然是臟的發黑發亮,大伙都呵呵的笑著,燈光下那一口白牙在黑森森的身子的對比之下顯得是異樣的白。
高永泰咳嗽了下,肅聲道:“各位老鄉,不瞞大家伙,我便是要來向大家打聽高陽鎮這幾天鬼子異常動向的,不知道大家方不方便告知于兄弟我。”
“這個大兄弟你說的什么話,你們打鬼子的事大伙都知道,現在我們在鬼子下討生活也是迫不得已的,如果不是為了養活婆娘和娃娃,哪個肯去受那些小鬼子的鳥氣啊,我們這里這么多兄弟,每個弟兄每天身上沒有不挨上小鬼子的大腳板的!”一個相親說的咬牙切齒的異常激動。
一個看似比較冷靜的漢子嚴肅的說:“劉老五,你就別盡說些不挨邊的廢話了,這位兄弟,我們都是給鬼子做搬運的苦工,這一個星期來,我們每天都是干到這么個時間才回到村子里,睡了2個時辰之后又是地趕著去給鬼子上工,這每天累得比那不停拉磨的騾子還慘。”
高永泰急聲問道:“鬼子這些軍火是給哪個部隊的,你們有沒有聽到什么風聲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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