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哭了？”
聽到顏未略帶哭腔說想念,對面女同學(xué)困倦消失，一個激靈從床上翻坐起來，聲音瞬間拔高好幾度。
再抽空看眼時間,三點過七分。
還太早了,顏未怎么這個時間給她打電話？如果她沒聽到怎么辦？江幼怡心里慌成一團。
反倒是顏未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話一出口就感覺到矯情。
從夢魘的情緒中掙脫,再聽見江幼怡無措的聲音，反應(yīng)過來她這波異常的操作給小江同學(xué)嚇壞了。
顏未暗自訕訕地吐了吐舌頭，忽然間有點騎虎難下,她邊抹眼淚邊結(jié)結(jié)巴巴地回答：“就，沒什么的。”
“到底怎么了？”江幼怡語氣嚴(yán)厲起來。
凌辰三點給她打電話，說沒什么，她相信才有鬼。
顏未后知后覺地感到不好意思,這個點兒給江幼怡撥電話過去，顯然打擾到對方休息，而她除了做了個夢，醒來鬧了點情緒,其他真就沒什么。
“我做噩夢了。”顏未決定坦白，很小聲地說，“跟上次一樣的夢。”
江幼怡反應(yīng)兩秒才想起來顏未說的是哪一次,應(yīng)該是她第一回去顏未姐姐家借宿那晚，顏未睡著做了噩夢，夢里一直在哭。
“你夢見我不理你，所以就哭了？”江幼怡試探著問。
她還是覺得奇怪,什么程度的“不理”才能讓顏未哭成那個樣子？
顏未：“嗯。”
頓了頓，又說：“你好討厭，為什么總要在夢里嚇我。”
江幼怡：“？？？”這也能怪得了她？
“好吧,對不起。”江幼怡很誠懇地道歉。
“你不要道歉。”顏未有點不高興，“又不是你的錯，不要道歉。”
江幼怡：“……”還能不能正常交流了？
“那我怎么做你能開心一點？”一副聽?wèi){調(diào)遣的語氣，聽得顏未彎起眉眼。
她原想說不用，電話接通聽到江幼怡的聲音她就恢復(fù)過來了，但這會兒心里忽然浮現(xiàn)一抹別樣的想法，眼珠子一轉(zhuǎn)，嘟囔：“要不你給我唱首歌吧。”
江幼怡哪里想得到自己又在被套路，還以為顏未真的很難過，于是盡管靦腆害羞，依然坦率地答應(yīng)下來：“那你想聽什么？”
顏未等的就是這句，躲在被窩里也藏不住那雙晶亮的眼睛。
“《我可以》，想聽這個。”
對面靜了十來秒，顏未一點也不慌，還翻了個身，躺平，非常乖巧地等待。
將近半分鐘的心理斗爭，江幼怡無奈妥協(xié)，顏未聽見她清了清嗓子，猶猶豫豫地說：“那，那我唱了。”
“嗯。”揚起的尾音帶了點笑，藏著滿心期待。
“……”江幼怡閉眼深呼吸，按捺羞恥，小聲開口，“寄，沒有地址的信……”
清淺的呼吸掃過話筒，被電流篡改的聲音不似面對面聽得那么清晰，但熟悉的旋律漾進耳朵，顏未唇邊微笑淡下去，濃烈的思念又卷上來。
她好貪心，騙到江幼怡唱歌還不滿足，還想聽現(xiàn)場版。
“我可以，陪你去看星星……”
顏未赤腳下地，踩著冰涼的木地板走到窗邊，輕輕拉開厚重的窗簾，朝窗外漆黑的天空看了眼。
零零散散幾顆星星墜在天際，將過往的回憶與這幾個月來的經(jīng)歷連在一起，像陷入夢境中似的，呈現(xiàn)出朦朧虛妄的感覺。
歌唱完了，江幼怡不好意思說話，聽筒里靜了幾秒。
顏未笑著捧場：“唱得真好。”
“……”江幼怡尷尬地?fù)项^皮，揪了一小撮劉海差點扯禿，好一會兒才應(yīng)，“那你好點了嗎？”
“我很好啊。”顏未眨眨眼，“你猜我現(xiàn)在在干什么？”
“看星星？”
猜得這么準(zhǔn)，顏未震驚：“厲害了。”
被顏未的語氣沖淡了窘迫的心情，江幼怡笑起來：“因為我也在看，陪你看。”
·
一通電話聊了半個小時，顏未心情好了很多，聽見江幼怡呵欠連連，忙催著她再去睡一會兒，江幼怡反復(fù)確認(rèn)顏未是真沒事，這才掛了電話繼續(xù)休息。
顏未給手機充上電，藏在枕頭下面，重新躺下，也覺出點困倦，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做了個好夢，夢見七年后的她和留起長發(fā)的江幼怡并肩坐在草坪上看星星。
·
鬧鈴響起的時候，顏未有點懵，直到鈴聲響過兩下她才反應(yīng)過來，伸手把床頭柜上的鬧鐘按掉。
才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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