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臉色大變：“大小姐還沒過來，這就開始拜壽了？按照規矩，不是大家一起拜壽的嗎？”

那丫鬟是文氏身邊十分得力的人，平日里也是用鼻孔看人的主兒，這會兒瞧見文氏這方寸大亂的樣子，忍不住重重的冷哼了一聲：“大家一起？三夫人的想法是不錯的，可是我們二夫人說了，來的是貴客，是那種咱們凰家高攀不起的貴客。自然不方便讓貴客瞧見咱們凰家的丑事，所以就趕著進行了。三夫人對大小姐的偏愛和關心，二夫人也看在眼睛里的。不過二夫人也讓奴婢勸您一句：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大小姐沒有那個造化，二夫人還是不要過于勉強大小姐才好。”

文夫人看著那丫鬟趾高氣昂的離開的樣子，憂心忡忡的嘆息道：“這凰家，到底是有多容不下大房？”

文氏搖頭沉聲道：“不，娘，并非是凰家容不下大房。是二房容不下大房。自從大哥去世，大嫂被逼走。大房的大部分產業都是被二房接管了。飛兒雖說是個女流之輩，可到底也是大房的人，而且已經及笄了。按照凰家的規矩，已經及笄的女兒和已經弱冠的兒子一樣，都是有資格繼承家業的。她出嫁之后，除了帶走的部分嫁妝之外，其它部分的產業，全數充公。大房如今沒人了，咱們另外兩房，也就只有三房才有兩個兒子，能夠過繼一個去給大房。二房肯定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大房的產業落入我們三房之手。接下來，只怕是日子不好過了。”

文夫人的手輕輕的放在文氏的肩膀上：“積善之家必有余慶，其實在娘看來，只要你做事情問心無愧，無論如何，最終都會有個好結果的。只是你這丫頭，從來就不屑那些手段。現如今，你自己膝下五個孩子，再加上凰于飛，那就是六個孩子。這六個孩子，可是都仰仗著你的庇護呢。你若是還像之前那樣怯弱不堪，只怕這幾個孩子你都沒辦法護得住。”

文氏的眼神變得凌厲了起來：“娘，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想辦法護著這六個孩子的。喜鵲兒，你趕緊去通知三位小姐，讓她們等著大小姐一起過去。”

喜鵲兒剛領命轉身，就看見史嬤嬤匆忙的跑了過來，神色中帶了幾分焦急的道：“夫人，您在這里就太好了。二小姐和四小姐親自去咱們那邊，將三位小姐半拖半拽的帶過去拜壽了。奴婢已經派人去角門兒那邊等著大小姐了。”

文氏瞬間就慌了：今天是凰于飛時隔七年，第一次在大家面前亮相，就算是不能一鳴驚人那也沒什么，主要是不能出簍子，否則這個凰家大小姐的名聲，只怕就更加不好了。

“這都什么時候了，還去角門兒那邊，你趕緊的，親自去大門口守著。飛兒這丫頭是個極有主意的丫頭，指不定就不會從角門兒過來，要從大門光明正大的走進來呢。這丫頭……”說到這里，文氏臉色一變，恍然大悟：“她這是……”

文氏看了文夫人一眼，就看見文夫人頷首笑道：“這丫頭不簡單，確實是個聰明的丫頭。二房這次的算計，只怕是要為人做嫁衣了。”

想明白了凰于飛的想法，文氏的心情也就放松了下來，正陪著文夫人往回走，就瞧見自己的婢女鶯歌兒急匆匆的走了過來，對著文氏屈膝道：“啟稟夫人，碧梧院那邊的劉嬤嬤派人過來傳信兒，說讓夫人不必擔心。大小姐自有安排，請夫人保重自身。”

文氏懸著的一顆心瞬間就落了地，等到再回到大廳的時候，就已經恢復了氣定神閑的樣子了。

周氏瞥了文氏一眼，笑道：“三弟妹來得好快呀。二嫂還以為三弟妹要故意拖延一些時間呢。”

文氏含笑道：“今日是母親的壽辰，說什么也是應該按照規矩來的。雖說我是個商戶之女，卻也是有規矩的人家。盡管二嫂非要提前給祖母賀壽，我這個做弟媳婦的，也應該全力配合才是。就像是當初大嫂在的時候，二嫂和我一起配合大嫂一樣。”

周氏是了解文氏的，文氏這樣不聲不響的提起林氏，想必就是為了順帶提起凰于飛。

只可惜了，今日的凰于飛，一定會毫無翻身之力！

周氏口中嘖嘖有聲：“三弟妹的記性可真是好呀。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都記得呢。那這樣說起來，我這個二嫂可是要感謝三弟妹誠心誠意的配合了。只可惜了，聽說飛兒那丫頭，還沒過來呢。母親這邊都派了兩撥兒的人過去尋了。眼瞧著這拜壽都要開始了，這丫頭還不來，只怕是已經忘記了咱們凰家的規矩了。”

文氏不動聲色的笑道：“二嫂多慮了。二嫂一口一個咱們凰家的規矩，那就應該知道在咱們凰家，已經及笄的女兒家，是有資格當家理事的了。你說飛兒年紀，都足夠撐起一房人了，做事情怎么會沒分寸呢。加上昨兒咱們通知好了拜壽的時間，此刻又提前了半個時辰。飛兒趕不及，也是理所應當的。”

文氏言下之意，就是說周氏朝令夕改，故意為難凰于飛。

在座所有人看著周氏的眼神都變得古怪了起來。

正說著，凰家的五位小姐就聯袂而來。

為首的是凰雀靈和凰婉蓁，三房的三位小姐跟在后面。

在她們身后，是浩浩蕩蕩的一群人，手里或捧，或抬，都是諸位小姐們給老夫人的壽禮。

打眼看上去，十分壯觀。

周氏這會兒顧不上和文氏斗嘴了，喜笑顏開的站到了凰老夫人身邊，格外討好的笑道：“母親，您瞧瞧，靈兒帶著姐妹們來給您老人家拜壽了。”

凰雀靈的容貌極為出眾，加上年齡最長，身材高挑，一站在那邊，頗有幾分鶴立雞群的味道。

加上今兒著意打扮過，一來就將在場女眷之中的那些小姐妹的容貌都蓋住了。

一時間大廳上只剩下凰雀靈，宛若一顆明珠一般，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