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希望過得快一點，又希望不要太快。她迫切地想要一個答案，卻又不知道如何面對宋程遙。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太過小心翼翼，卑微到了骨子裏，本是應該無比驕傲的一個女孩，遇上了那個人甘愿成為他的陪襯。
下課還有兩分鐘的時候，陳未雨也抬起頭來，悄悄地問她，“你下課去不去啊。”
“我能不能不去？”姜云深事到臨頭，還是想逃跑。
“你不去以后就不要跟我說那些破事了。”陳未雨白了她一眼，轉過頭繼續做作業。
姜云深對著今年的一大堆數學題，一點頭緒都沒有，只能扯扯政治歷史這些書上能找得到答案的題目了。
“走吧。”陳未雨站起來拉著在賴在椅子上的姜云深。
姜云深的一顆心跳得飛快，腿也有點軟。
“你不快點，等下上課要趕不回來了。”
姜云深眼睛一閉，從位置上站起來跟著陳未雨跑出教室。
直接從西邊的樓梯下去，穿過小花園正對面就是五班。樓梯上的燈很昏暗，等到樓下的時候，教室前面的一片燈光打在花園的草地上，有一股暖意襲來。
光亮從高高的玻璃中投出來。
正對著五班教室的是一棵高大的皂角樹，葉子稀稀疏疏的，枝干也是。還有很多皂角掛在上面，一伸手就能摘到。在晚上的風中，搖搖晃晃的。
很多男生正在走廊上打鬧。教室門口堆著一層又一層的水桶。
五班是整個年級段喝水最多的一個班級。
有個男生拎著一個空了的水桶追著另一個男生瘋狂地跑來跑去。一大片的笑聲。
姜云深拉著陳未雨走到教室門口。教室裏頭也很混亂。
但姜云深還是一眼看到坐在教室后面桌上的宋程遙，他正和幾個男生講話，好像是一群人的中心點。
葉曉菲剛剛走到門口，她先看到姜云深，“誒，姜姜。”
“嗨，能不能幫我叫一下宋程遙。”
葉曉菲沖著她笑了一聲，把頭轉向教室后面，大聲地喊了一句，“宋程遙，有人找。”然后就走出了教室。
陳未雨按了按她的手，“我去上個廁所，那邊等你。”
“好。”姜云深的心跳得越來越快，有那么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的心跳都要跳出胸腔了。
宋程遙抬頭看向門口，看到姜云深對著她笑了一下。
有片刻的失神。
然后站起身子，朝她走來。
“怎么了？”宋程遙徑直從教室門口走出來，走到了樓梯前面的一大塊空地上，對出去就是花圃。
教室前的走廊上實在太多人，聲音又很嘈雜。
“沒事，就今天還比較空，沒什么作業。”
明明作業多了去了。趕著來見你你知道嗎。
“我們今天作業還挺多的。”宋程遙隨意地把手搭在欄桿上，背部有微微的弓起，眼睛沒有看她。
“這樣啊。”姜云深停頓了一下，見宋程遙好像也沒有接話的感覺，又繼續說，“我覺得你寫的生日祝福挺特別的哈。”
“你說那個什么小女生嗎？”宋程遙面色正常，嘴角卻有笑意勾起，“小女生”三個字念出來沒有什么特別的感情，卻聽得姜云深心頭一陣亂顫。
“呵呵，你居然還叫我小女生，我明明是個女漢子。”姜云深假裝對那句話很不滿意，裝出是來找宋程遙算賬的樣子。
“那是蘇北讓我這么寫的，他說女孩子都喜歡生日收到一些什么手寫的東西，我的字比他寫得好就讓我寫了，也不知道怎么給他想出這種話來的。”說完還看著她，瞇著眼睛笑了一下，很燦爛的一個笑。
長長的一句話猶如一盆冷水潑在姜云深的頭上，明明天氣還不冷，卻讓她本能收縮起身子，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樣啊，他這個人就是不靠譜，就喜歡捉弄別人。”姜云深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子，嘟嘟囔囔地說。
“也是我們的一片心意嘛，還有，那個專輯你喜歡嗎，他說你很喜歡周杰倫誒。”教室外面的燈光還照在草坪上，姜云深是正對著宋程遙站著的，宋程遙的側臉朝著她，她的余光掃到那裏草坪上，卻覺得是結了一層霜。
霜降霜降。這就是生日霜降。
“嗯，現在好像也不怎么喜歡了。”
“這樣啊。”
“但是蛋糕很好吃啊。謝謝咯。”
姜云深看到陳未雨的身影出現在了一樓的走廊上，正朝她走了過來，姜云深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樣，這場談話她覺得堅持下去太難了。
她怕她的眼淚忍不住。
還沒等宋程遙接話，她就說：“我同桌來，我先走了，拜拜。”說話的時候回頭都沒有回，直接甩了一下手，作出揮手的手勢，徑直跑向陳未雨。
宋程遙撓著頭皮，剛剛還好好的，怎么說走就走了。對著姜云深奔跑的背影揮了一下手走進教室裏去了。
陳未雨看到姜云深低著頭跑向她一把拉著她的手向實驗樓跑去。
“怎么了你。”陳未雨被姜云深拉著，手腕被狠狠地攥著。
“你倒是說話呀。”陳未雨心裏想著，不會是剛剛告白被拒絕了吧，那她絕對是有可能現在沖到五班去把宋程遙打一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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