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0

這一個多月來，赤司每天都是做完各種布置的課業，拿著本看似很深奧的書陪在他母親的身邊。不多話，就那么靜靜的呆著。

‘最近的小征很安靜呢。’崇夜從附近的道場回來看著認真看書的赤司若有所思的想。以前的赤司也安靜，不過卻沒有讓他有這種感覺，最近的赤司安靜的有點過頭。

他和赤司雖然平時形影不離，但由于赤司每天的課業比他多出了一倍，他的空閑時間遠比赤司要充足。

崇夜看著看書的赤司有點糾結，幾次都看著赤司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該怎樣來面對赤司這樣一種狀態。

看到崇夜那種擔心卻又說不出表情，赤司詩織暗自笑了一下，出口喚了赤司一聲：“小征。”

聽到了自己母親的聲音，赤司總算從書本裏抬起了頭，詢問似的看著兩人。看到自己母親在向自己招手，赤司走到了兩人的跟前。

看著乖順無比的寶貝兒子，赤司詩織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最近的小征很認真呢。”赤司詩織這么說著還不忘暗示旁邊的崇夜。

“對啊，小征最近太用功了，都沒有時間來放松自己。”收到赤司母親的眼神，崇夜也連忙接話。

“所以呢？”赤司故作不明所以的反問。

赤司不是不明白他們的擔心，只是他們都有點誤會了，他之所以拿那種在旁人看起來晦澀難懂的書就是為了讓自己靜下心來。

“媽媽好久沒有看小征打籃球。”赤司詩織摸著赤司的腦袋，笑的一臉溫柔。

“那我們去街頭籃球場吧。”崇夜在一邊興奮的提議，他很久沒有看到過赤司打籃球的樣子了。

于是，三人來到了離家最近的街頭籃球場。碰巧遇上了一群和赤司一樣半大的孩子，赤司便在他母親和崇夜期待的目光下參加了比賽。即使沒有像青峰這種爆發力野獸般的隊員，但整支隊伍在赤司的帶領下還是贏得了比賽。

“我們小征站在球場上的樣子就像王者一樣。”赤司詩織溫柔的幫赤司擦著汗，語氣裏是說不出的高興與自豪。那個樣子站在球場上的赤司就像是一塊閃閃發光的寶石，緊緊的吸引著所有人的視線。

‘這幾個人根本就不配做小征的隊友。’看完整場比賽崇夜倒是沒有說什么，只是在心裏萌發了這么一個想法。這場比賽也是極為精彩，但比起三年前赤司進行的那場比賽還是有些不足，那場配合默契碾壓一切的比賽給他留下了極為深刻印象。

自這場比賽回去沒幾天，赤司詩織就因病住進了醫院。赤司和崇夜去醫院看過幾次，但因為自己父親和母親的態度太過堅決，赤司減少了去醫院的次數。

那一夜，睡夢中的他睡得并不安穩。有什么像夢魘一樣纏繞著他，腦袋昏昏沈沈的容不得他想太多。

‘小征，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媽媽會一直看著小征。’

‘我們小征站在球場上的樣子很帥氣呢，就像王者一般。’

‘我們小征這么優秀，一定會成為讓人景仰的王者。’

‘小征，對不起，媽媽不能陪你了。’

‘小征會原諒媽媽的吧。’

‘嗯，我們小征這么乖巧，一定會原諒媽媽的。’

‘我們小征要一直幸福下去。’

夢裏那個年輕的婦人對著自己懷抱中的赤發男孩一遍一遍的耳語。

他聽的真真切切，那個的聲音太過輕柔，裏面包含著希冀與期盼。可是就這種溫柔的聲音，聽的想讓他掉淚。

不要，不要走，不要離開我，他在心裏不停的呼喊。

該死，為什么睜不來眼睛呢！睜開啊！

不要離開！媽媽，不要！！！

“不要。”赤司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才發覺此刻正是夜晚。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透露出來幾絲光線，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才發現臉上濕濕的，有淚水存在的痕跡。

“原來是夢啊，可是為什么會這么真實呢。”赤司低語。

掀開被子來到窗前一把拉開窗簾，月光盈滿了一室，整個視線都變的清晰起來，赤司呆立在窗前。

他清楚的記得以前根本就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為什么偏偏這個時候夢到了。不，不對，那個應該不是夢。因為他能從心裏感覺到他的母親說出那番話的心情，那是對他最美好的期盼。

“王嗎？”赤司垂下了頭，這些期盼他一定會實現。因為他是那個球場上高傲到不可一世的帝王，是經歷了一次失敗浴血重生后的帝王。也因為她說她會一直看著他，看著他的成為王者。

他的唇角輕微上揚，噙著微笑。皎潔的月光在他的周身渡上了一層光暈，給人一種羽化成仙的錯覺。

透過玻璃看著不知道是何處的遠方，思緒又回到了那場洛山和秀德、和誠凜的比賽。那兩場比賽無疑是那一生中最盡興的比賽，步步為營也好，亂了陣腳也罷，他們也都按照他預想的那般成長了起來。只是突然出現的那個火神算是個意外，成長速度超出了他的預期。

說來或許可笑，那時一路過的順風順水的他，因為不了解失敗的滋味，所以才想著若是某一天輸掉了會怎么樣。也不能叫做他刻意追求失敗，只是那時的他對于未知事物而產生的一種好奇與求知欲罷了。那個時候他也以為自己會一直贏下去，不，只能說是他從沒有想過自己會輸掉比賽，也沒有做過這樣的打算。

當洛山和誠凜那一戰的時候，真正面對那一分之差的結果，他的內心最多的感覺還是釋然的。原來那種感覺就是失敗啊，這對于他來說并不是無法接受。

輸掉比賽并不可怕，只是他不能輸，那是他既定的責任也是既定的使命。當從那種感覺驚醒，真正意識到自己的失敗，自己的所承擔的一切之后，他才發覺自己內心隱藏的愧疚。對陪伴著他的成員的愧疚，對監督的愧疚以及對整個洛山籃球部的愧疚。

他永遠也忘不了那次的敗筆，父親那失望的語氣和那些人質疑的表情，絕對的王權在那一刻后被打破。

原來，這個世界并不是像是人們臆想的那般美好，也不是一次沒有做好就會得到原諒。那些現實的殘酷他都懂，只可惜在學校過的□□逸的他逐漸忘記了那些社會應有的殘酷。

直到叮零叮零的鬧鈴聲響起，赤司才驚覺已經五點鐘了。按照以往的速度收拾完自己，然后重覆著每天自己被規定的課程。

直到下午最后一節課的時候，正在神游的他突然感覺到了慌亂。在他還沒有想明白怎么會突然這樣的時候，左胸口的位置突然傳來了一陣鈍痛，像是被人用手慢慢的撕扯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