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要出去……老子死也不能死在這里……”衛衡幾乎哭出來了,扒啦著地上的土往前爬著。饒是再堅強的人,在這樣絕望的情況下,不由得也會動搖慌亂起來。尤其是,他還想著他的beta……不知道陳揚現在怎么樣了?他們失去聯絡那么久,陳揚會不會早生氣了,然后把他忘記?仿佛看到beta把他拋在腦后,開始左擁右抱的樣子,衛衡的身體里又充滿了力量。但一會兒又頹了下來。他的小b,聰穎又善良,寬宏又堅忍,會有人看不到他的好處嗎……他萬一真死在這里……
衛衡把匕首狠狠地插在地上。讓他無法逃脫的原因是,構成蟲窟的石頭好像是一種特殊物質,會干擾機甲的釋放。他每次想啟動玄武,就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困難。他只能盡量逃離這個蟲窟,逃到脫離蟲窟影響的地方,才能釋放玄武救他出去,但現在還未成功過……
“陳揚……陳揚……”衛衡逐漸傷心起來,難道他真的要葬身此處?他把玄武做成的藍寶石放在自己胸口上,垂頭喪氣地,開始在心里描繪陳揚的樣子。薄薄的眼睛和唇,小小的鼻子,總是有些陰郁的樣子,但被親起來,淡色的嘴唇也會變紅……小腰又細又會扭……不知道他還能不能活著回去。他真他媽的嘴賤,走之前亂嚇唬beta什么?難道他就要這樣死在這里,淪為一只蟲子的食物,陳揚來了也認不出他來,只會變成蟲子排出的廢料嗎……
與此同時,在天權星上。
陳揚的肚子已經挺大了,開始有點不便。衛衡爸爸和楚寧禁止了他參加學校的訓練,除了一些基本不需要動作的課程外,因為孕期也要保持一定的活動量。在最初的孕吐期過去,他已經逐漸適應了身體現在的樣子,只是偶爾出現的抽筋和水腫,仍會讓他心煩。但一切都還在忍耐范圍之內,畢竟能擁有一個孩子,是beta此前未想過的幸運。
只是別人總是會來安慰他,或用隱隱同情的目光看著他,告訴他衛衡會沒事的,讓他放寬心。他也附和地點點頭,別人覺得他這是強顏歡笑,回過頭去,還要落幾滴淚,嘆道:“還好你不是一個omega……不然就這樣被綁定了……”之類的話。但陳揚并沒有別人認為的那么傷心,因為他心底始終有一種直覺,堅信衛衡會平安回來的,因為這是alpha給過他的承諾。
只是在無人的時候,陳揚也會感到失落,覺得過去的一切都像夢一樣。他一無所有地從左輔星出來,現在命運已經發生了極大的變化,是他想不到的。不過還好,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他現在有關心他的親人和朋友,即使遇到再多的困難,他也不是孤立無援的。
晚上,陳揚躺在床上,把那顆紅寶石放在自己肚子上。他現在可以感覺到明顯的胎動了,是個很活潑的孩子,鬧騰得不行,跟父親性格一樣。只要陳揚把手放在肚皮上,寶寶就會很開心地和他玩游戲,時不時踹一兩腳之類的。
只有他跟孩子兩個人的時候,陳揚就會悄悄和孩子說話,說出許多平日里說不出來的話。他本不是一個多言的人,在寂寞的等待中,寶寶也仿佛成了與他共同分擔的人。陳揚對肚子里的寶寶說,也不知道他聽不聽得到:
“寶寶……你的父親,是這樣一個人……”
“他是一個alpha……起初我很不喜歡他,因為他擁有一切alpha具有的壞毛病。霸道、自戀、無恥,又喜歡使用暴力……總是欺負別人,還總喜歡用下半身思考……”
陳揚摸了一下肚子,里面的寶寶好像也變乖了。他說:“但是他也比我有勇氣,比我堅強和執著。他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情。明明很討厭……有時候又挺善良……說起來,也不算一個壞人……”
說著說著陳揚也覺得自己好笑。這種心里話,只有他一個人對著孩子的時候才會說,有幾分傻兮兮的,恐怕連alpha也沒聽到過陳揚心里這些想法。陳揚關掉燈,準備在黑暗中睡去,他忽然在虛空里聽到了一聲難以置信,又帶著點虛弱的聲音:“陳揚……陳揚!”
陳揚馬上坐了起來,他確定自己是在臥室里沒錯,但他為何好像……聽到了衛衡的聲音?而這時,又一聲有點嘈雜不清的“陳揚,我在……”的聲音傳來。陳揚打開了燈,下床,環顧一周,還是沒有發現聲音的來源。
怎么回事?
難道他已經因為思慮過多,而產生幻覺了?陳揚心里生出了幾分悲涼,他竟然覺得他聽到了衛衡的聲音。陳揚靜靜坐在床邊,這房間是楚寧特地為他準備的,十分安靜舒適,不會有噪音出現。如果他聽到了別的聲音,只能說是他思念過度,產生的幻聽……
陳揚垂下眼睛,摸摸肚子,決定還是回床上,蓋好被子……而這時,他又清晰地聽到了一聲:“陳揚,我在這里。”
在某些古早的民間傳說里,還存留著人死后魂魄歸來的故事……這些雜亂的想法只在陳揚腦子里出現了一瞬,因為他已經看到,朱雀化成的那顆紅寶石,在他胸前微微閃光……而這時,他再次一字不差地聽到了那個帶著悲傷和絕望的聲音:“陳揚,我是衛衡……”正是從他胸前的紅寶石中發出來。
陳揚驚訝地說了一句:“衛衡……?”
而寶石中也傳來了一個回應:“陳揚……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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