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良辰的好皮膚都是備受周圍女同胞們羨慕的。大三那段日子,她常拉著凌亦風(fēng)去校外吃路邊攤。大學(xué)所在的城市,以夏炎冬冷聞名,同時也是典型的無辣不歡。冬天的夜晚,她裹著長長的大衣,在冷風(fēng)中一邊跺腳一邊等著爐火上香氣四溢的羊肉串。用小木刷抹上去的油滴在燒紅的炭上,咝咝作響。烤好的肉串總是由凌亦風(fēng)負(fù)責(zé)拿著,而她則邊走邊吃,吃完了就伸手再要,嘴唇在辣椒和冷風(fēng)的共同作用下變得紅通通的,一點也不顧及形象地邊吸氣邊伸手在嘴邊扇風(fēng)。到了第二天,皮膚仍舊光潔無比,絲毫不受影響。那個時候,凌亦風(fēng)總是喜歡嘲笑她的吃相。
“你到底是不是女孩子啊?”他看著她,笑得漫不經(jīng)心,“在男朋友面前一點也不注意形象,我從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女生。”
她不服氣,頂回去:“我才不愿像你以前那些女朋友一樣呢!”在她之前他一定談過很多次戀愛,這是她早就認(rèn)定了的。
凌亦風(fēng)微微停下腳步扭頭看她,臉上仍帶著笑,明明聽出她話中有話,卻既不承認(rèn)也不反駁。
直到很多年以后,良辰回想起來,仍舊想不透他的笑容究竟算不算是一種默認(rèn)。只知道,當(dāng)年自己并沒發(fā)覺他即使在嘲笑她時候也大多含著寵溺的意味。
新來的男孩叫凌昱,大學(xué)剛畢業(yè),熱情勤奮,辦公室里許多雜事都搶著做,陽光朝氣的臉上時常洋溢著笑容。
幾天過后,唐蜜對他也略有改觀:“……蠻不錯的嘛!雖然家里有錢,但一點也不像好吃懶做的公子哥兒,和我當(dāng)初想的完全不一樣。”
良辰笑她:“你是言情小說看多了吧!有錢人家的小孩就全該游手好閑混吃混喝,閑來沒事只懂游戲花叢?”
其實,先不論凌昱最近的表現(xiàn),單就這個人,往那兒一站,良辰就已經(jīng)對他很有好感。帥氣,有活力,青春四溢,總是輕易勾起她久遠(yuǎn)的回憶。
二十七歲的女人,偶爾回望曾經(jīng)大學(xué)校園里的青蔥歲月,竟常有回首已是百年身的恍惚,不知這是否便是未老先衰的表現(xiàn)?
凌昱對她也很親近,一口一個“良辰姐”。唐蜜半開玩笑似地抗議了好幾次,問:“為什么她是良辰姐,而我就只能是唐姐?”
每回都問得凌昱只能為難尷尬地笑,這么敏感計較又執(zhí)著的女人還真是少見。
終于有一次,唐蜜敲詐他請吃午飯,三個人坐在公司的員工餐廳里,凌昱拿著飯卡問:“唐姐、良辰姐,你們要吃什么?我去端來。”
唐蜜突然皺起眉頭,舊事重提。凌昱估計早已被問得麻木了,所以只是笑笑,并不當(dāng)真。一旁的良辰卻忍不住,拋了個白眼過去,說:“那也只能怪你名字沒取好。”
唐蜜轉(zhuǎn)頭不解地看她:“怎么說?”
倒是站在旁邊的凌昱首先低低笑出聲來。那笑聲那么近,直沖近耳膜,良辰猛地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閃了閃,但終究又低下頭去。
這邊唐蜜咀嚼了一下也明白過來。確實,蜜姐……自己叫著都覺得肉麻。
可嘴里不服,“這名字好沒邊兒了,愛人叫起來多有情趣!”
良辰冷哼一聲:“真可惜,我無法想像趙天華是怎樣有情趣地叫你的。”
唐蜜的男友趙天華是良辰的大學(xué)校友,一向忠厚老實,在外人面前是半句情話都不會說的。良辰和他們相處得久,自然一清二楚。
唐蜜瞪她,轉(zhuǎn)而又發(fā)現(xiàn)還有個旁觀者笑得更開心,不由得抬頭狠狠剜了一眼,拍桌子道:“我要紅燜豬蹄和醬爆雞丁,還不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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