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空氣突然安靜，最怕醉鬼清醒時突如其來的關心。
見過背鍋的，沒見過背鍋背的得這么干脆的。
“嗯……”韓亦濛略一沉思，“是啊，你得負責。”
凌逐陽頓時就信了。他記得醉酒時的情景，對韓亦濛又打又踹，說實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當時到底是用了怎樣的力度。
反正酒醒后的第二天，他這個打人的人還渾身酸痛。以此推斷，挨打的人應該也好不到哪里去。
“嚴重嗎？”凌逐陽的愧疚之心立刻涌了上來，韓亦濛都打上石膏了，這是傷到骨頭了吧？
韓亦濛佯作嘆了口氣：“還好還好，我們相互扶持。”
他看著凌逐陽的手。
同是打了石膏的人，誰也別笑話誰。凌逐陽暗自嘀咕。
他撇了一下臉，正欲說點什么，余光突然瞥見原本什么都沒放的小幾上，多了樣東西。
“這是你摘的嗎？”凌逐陽指了指上面的石榴。剛剛進來的時候他看到了，院墻外正有一棵石榴樹，已經結了果。
“嗯？”韓亦濛循著他指的方向看了看，疑惑道：“那里哪有東西？”
“啊？”凌逐陽傻了一下，“那里不是放著一個石榴嗎？
韓亦濛突然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是不是太想吃石榴，產生幻覺了。”
“我、我沒想吃石榴啊……不是，你真的沒看到嗎？它它它真的有啊。”因為韓亦濛的語氣太過篤定，讓凌逐陽說著說著就開始懷疑起自己來。
凌逐陽走過去，伸出了試探的手，“我摸到了呀。”
韓亦濛一臉奇怪：“你摸空氣干嘛？”
“你真的什么都沒看到？可是我能摸到啊。”凌逐陽開始扒石榴。
韓亦濛看著他：“你們演員是不是管這叫無實物表演？”
凌逐陽一邊剝一邊真的開始懷疑人生，懷疑是不是自己熬夜拍戲，產生了幻覺。可是什么樣的幻覺能讓他那么真實的觸碰到不存在的東西呢？
凌逐陽挖出來一粒果肉，放到嘴里嘗了嘗，有味道啊，是甜的。
“幻覺也能嘗到味道嗎？”凌逐陽不禁發出疑惑，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問對方。
“你看到我嘴里的石榴了嗎？”他說著將石榴籽吐出來，緊張，“什么都沒有嗎？”
“看到了。”韓亦濛說。
凌逐陽剛一喜，下一刻就聽他繼續道：“看到你在咬空氣。”
凌逐陽又挖了幾粒果肉，“這……要不你，吃吃看。”
“行吧。在哪里？我試試。”韓亦濛一臉他好像真的看不到的樣子等投喂。
“我喂你吧。張嘴。”
韓亦濛就著凌逐陽的手吃了，凌逐陽十分緊張地看著他：“怎么樣，能嘗到味道嗎？”
“唔——這個石榴還挺甜的，我們下次可以去多摘兩個。”
凌逐陽目光死死地盯著他，看他特別自然的吐出石榴籽用紙巾裹住，馬上反應過來，“等等，你分明看得見。”
韓亦濛悶笑：“是啊，這石榴又沒隱身，我為什么看不見？”
“那你——騙我！”
“這你都信，傻不傻？”韓亦濛笑得得意。
“誰讓你演的那么真！”說到后半句的時候，聲音不自覺的放低了，“還不是因為信任你……”
不然這么愚蠢的謊言，他怎么可能輕信！
“我還想吃。”
凌逐陽瞥了他一眼，將石榴整個塞到他手里，沒好氣：“你自己慢慢吃！”
“生氣啦？逗你玩兒呢！”
“你不是我之前認識的limon.”在這之前韓亦濛在他心中穩重成熟又好心的形象迅速就破滅了。
“嘶——腳好像突然又開始疼起來了。”韓亦濛摸著腿可憐兮兮地看著凌逐陽。
凌逐陽看他的眉頭突然擰得死緊，心里不由自主的跟著緊張起來，“哪里疼？傷口疼？骨頭疼？你吃藥了嗎？”
“……吃了。”
凌逐陽想了想：“也許是在恢復呢，你什么時候換藥？到時候我幫你看看。”
看著凌逐陽認真又關心的姿態韓亦濛反倒不好意思繼續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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