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崔凱復已經做到這份上,打得進來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榮華,無論是敗是退那都是死路一條,他再怎么樣也不可能在這里退卻。
雖然苗嘉明也帶兵來幫了,但比起崔凱復,以寡敵眾還是太難,連隱煉在后方聽見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等入了夜,那處的火光便更是清楚了。
福瑞從外頭回來時,眉心皺得很緊,到連隱煉跟前立刻跪下:“陛下,苗大人說,要再這樣下去,怕是撐不到天亮了。”
“知道了。”連隱煉道,“聶飛呢?回來了沒有?”
“還沒。”福瑞猶豫了一下,勸道,“陛下還是快……”
“還沒到時候。”連隱煉擺擺手,沉默下來。
明明現在的情況一點不樂觀,但他卻冷靜得出奇,還琢磨著寧說自己又福氣那話,甚至有點想笑。
要是真的有福氣,那這城,崔凱復怕是攻不破。
他沒想到自己一念成讖,夜半的時候,宮外忽然吵鬧起來。
連隱煉原本都困得開始點頭了,被這聲音一吵立刻清醒了,揉著眼睛問福瑞:“現在什么時辰。”
“陛下,剛過四更。”福瑞說著看了一眼外頭,又道,“老奴出去看看。”
連隱煉點點頭,從羅漢床上起身走到書桌旁,開始收拾一些重要的物件,準備等福瑞回來了,便帶人下密室。
怎料他收拾到一半,福瑞忽然跑了回來,臉上一掃之前的焦慮,眼角眉梢都被笑意染滿了:“陛下,陛下!”
“怎么了?”連隱煉無奈,“咋咋呼呼的。”
“聶將軍回來了!”
“聶……將軍?”連隱煉一愣,腦中最先浮出的是聶臨風,但福瑞從來都是喚他王爺,所以是……
“他怎么會回來,不是得等到過年……”連隱煉說著又是一愣,聶臨風好像的確沒說過什么時候回來,只說了會回來過年。
這樣一想,他忍不住笑了一下:“看來我的確挺有福氣的,走吧,出去看看。”
“不不不。”福瑞連忙擺手,“這可使不得,外頭現在危險著呢。”
“這里頭難道會安全一點,走吧,我就在承德門后等著。”
他說著也不管福瑞再怎么阻止,邁開步子離開了延和殿。
福瑞只好拿了皮裘追上去,給他披上:“陛下,還是坐輦轎吧。”
“沒事,正好,我從來沒在宮里走過。”他說著緊了緊披在身上的皮裘,循著記憶朝宮門過去。
他走得很慢,等走到的時候,承德門已經開了,福瑞看他還想走,立刻出聲阻止。
但連隱煉只是擺擺手,繼續朝前去,穿過承德門,便看見軍隊整齊地列在離門不遠的地方,聶松柏坐在馬上,和他記憶里的背影差不多。
“聶將軍。”連隱煉出聲喚了一聲,他聲音不大,很快被蓋住了。
福瑞見狀小跑過去喊人,聶松柏這才注意到連隱煉的到來,看他左右也沒帶什么人,忍不住皺了一下眉,但很快又斂了,從馬上下來,走到連隱煉面前單膝跪下:“臣……”
“歡迎回來。”連隱煉彎了彎眼睛,伸手去扶他,“聶將軍這一路辛苦了,快起來吧。”
他的聲音很小,軟軟的,好像在撒嬌似的,一下讓聶松柏想起當年那個動不動就鬧脾氣的小皇子,心里生出無限的憐愛來,起身看著他的神色也柔和些許:“嚇著了吧?”
連隱煉搖搖頭,又看向聶松柏身后,苗嘉明跟霍游月也過來了,兩人立刻跪下行禮,連隱煉也是過去將兩人扶起:“這次多虧了你們。”苗嘉明后退半步,恭敬道:“這是臣的本分。”
霍游月就沒他那么一板一眼的,笑嘻嘻道:“等事情處理完,記得多賞點東西給我就好。”
“好。”連隱煉應下來,“崔凱復呢?”
“聶將軍抓著了。”霍游月道,“你想怎么處置?”
“先關起來吧,天亮再說。”
“是。”聶松柏應下來,走到連隱煉身旁時還是忍不住看了他的肚子一眼,原本緩和的神色又嚴肅起來,“陛下還是回去休息吧。”
連隱煉本來想說自己不困,但對上聶松柏警告的目光時,還是瑟縮了,乖巧應下來,被一直跟著的龍輦送回了宮里。
他這回沒睡太長,醒的時候正好是早朝的時間,猶豫了一下,還是假裝自己沒醒,坐到書桌前去處理他睡覺這會大臣遞上來的折子,大多都是說崔凱復的事情,這回倒是沒有不怕死的敢求情了,讓他心里舒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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