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宴會廳前一刻還言笑晏晏,觥籌交錯、歡聲笑語不絕于耳,所有人都在慶祝昨夜的大勝,還有人在高談闊論,聲稱昨夜一戰(zhàn)必成傳世經(jīng)典云云。
可只有一人獨坐一隅,面帶憂色,那便是這場大勝仗的主導(dǎo)者,幕后推手蘇牧蘇兼之。
當越王趙漢青主動打趣蘇牧之時,這位杭州第一才子再次語不驚人死不休,竟然在士氣高漲到巔峰之時,勸說越王殿下突圍逃生!
“這…這開什么玩笑!”
“賊軍圍城近乎月余,吾等硬撐死守,甚至心生死志都不成退縮,緣何如今接連大捷,卻要乘勝而逃?”
“簡直荒天下之大謬!莫不成打了兩場勝仗,真將自己當成無雙謀士耶?”
“若能死守數(shù)日,我杭州便能浴火重生,不需朝廷大軍鎮(zhèn)壓,我等就完成了平叛大業(yè),這可是千古難逢的大功勞,足以永載史冊的啊!”
“哎…說到底還是書生,心思怯懦,目光淺顯至極!”
蘇牧此番諫言之后,越王都皺了眉頭,趙霆和趙約二位更是面露不悅,周遭賓客都是杭州高層,一個個議論紛紛,讓人厭惡至極。
蘇瑜和趙文裴也在席間,見得此情此景,也是搖頭不已,這些人也正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從蘇牧游學(xué)歸來直至今日,他經(jīng)歷了多少次被人曲解,而后又用事實證明他蘇牧并沒有錯?
在座的很多人其實都已經(jīng)忘記,每一次蘇牧提出近乎異想天開的想法之時,他們都嗤之以鼻,毫不留情面地極盡嘲諷和反對,甚至打壓。
可事實一次又一次地證明,蘇牧確實有著先見之明,眼光也確實比他們要長遠得多。
可惜無論是蘇瑜還是趙文裴,都只能陪坐于末席,人輕而言微,若非越王聽說他們與劉質(zhì)等在白虢書院整理文書,在道觀面前刻碑,喚起杭州百姓的斗志,甚至沒有根本就沒資格出現(xiàn)在這個宴席之上。
所以無論他們對蘇牧如何支持,也沒辦法站起來為蘇牧說話,劉維民和關(guān)少平倒是夠資格,但連他們也都一時半會沒能想通透,為何要在這個時候突圍逃走?
而且蘇牧居然會預(yù)測方臘軍今夜偷襲杭州城,這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難道方臘軍中都是無腦之人嗎?俺們杭州軍昨夜才夜襲大營,他們今晚就要依瓢畫葫蘆?
蘇牧似乎預(yù)料到了會有這等狀況發(fā)生,他只是自嘲地搖頭苦笑,而后帶著疲累朝趙漢青告請道。
“蘇某言盡于此,如何決斷,煩請諸位大人好生斟酌商議,不過蘇某還是堅持己見,殿下還是早做準備吧…”
大家都等著蘇牧解說一番,沒想到這位爺盡然不伺候了,一副要走就趕緊走,否則賊軍真?zhèn)€兒攻城了,可莫說某言之不預(yù)也!
事實上并非蘇牧故作神秘和清高,他實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他也是人,也是年輕人,論起心理年齡也才二十五六歲,人都有火氣,一次次被你們冤枉,又一次次顧全大局自己扛下來,可卻仍舊無法取得這些人的好感和信任。
這是多么讓人心寒的一件事情。
況且眼下的局勢很明朗,為了火燒糧草,錦鯉營的弟兄們將剩余的火藥都用在了刀刃上,如今火器已經(jīng)失去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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