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旁觀的阿穆魯氏,他看得很清楚,阿姐和前姐夫在怪罪自己,認(rèn)為他們給孩子帶來悲觀的影響;囡囡自己也在怪罪自己,認(rèn)為她令父母和家人失望。明明不是他們?nèi)齻€人的錯,偏偏他們?nèi)艘粋€個地把罪往自己身上攬。
要他說,真正犯錯的人,是遠(yuǎn)在羅馬的那個金毛,關(guān)他們?nèi)似ㄊ掳 ?
如今倒好,主動攬罪的人,還多了楊貞一個。你說,楊貞這不是添亂嘛。
不曾想,阿穆魯氏的話,楊貞不覺得意外:“囡囡的婚變,蘭蘭和三少是得負(fù)起些許的責(zé)任。話是怎么說的,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師。他們是怎么對待自己和生活,孩子們都看在眼里,不知不覺會受影響。端看影響是積極或消極。”
說的什么話,阿穆魯氏可不愛聽:“難道你也認(rèn)為,阿宗到現(xiàn)在還單著,是因為受您和他媽媽的影響?”
“是。”楊貞一點兒都不猶豫,他真的這么認(rèn)為,“我和他媽,對愛情的隨性,影響阿宗。他覺得愛情誠可貴,自由價更高。這是我最后悔的事情。我說,你平明有空,還得多多與兒子聯(lián)系。至少讓他知道,父母離婚不是一個錯誤,有時,更是為了成全對方。”
他知道阿穆對前妻的感情,只可惜,他前妻對阿穆的感情,已經(jīng)被生活給磨散。
因為有阿穆的例子,平時,他都注意留私人時間給身邊的貼身護衛(wèi)。他不希望自己身邊的人,一個個因為工作的關(guān)系而變成孤家寡人。
病房里,食盒原封不動的擺在那里,楊宗干著急。沒辦法,誰讓穆亦漾一點胃口都沒有,她不覺得餓,也吃不下東西。她唯一愿意喝的只有溫水。
在他磨破嘴皮子之后,穆亦漾才肯回到沙發(fā)上躺下。他將羽絨服蓋到她身上,讓她的小腦袋枕著自己的大腿:“你先休息半個小時,時間一到,哥哥馬上叫醒你。然后,哥哥再瞇半小時;之后,再換你休息。咱兄妹輪流值夜。”
毫無睡意的穆亦漾一點也不困:“宗哥,你先休息吧。我睡不著。”
“睡不著,那就閉上眼睛,讓眼睛休息一會。”
楊宗不由分說地穆亦漾的眼睛溫柔地合上,苦口婆心地勸著:“哥哥給你的眼睛熱敷一會。不然,明兒一大早,你的眼睛腫得像核桃一樣。”
活了37年的楊宗,第一次見到真正的無聲的哭泣。小丫頭哭的時候,那可是一首無聲的交響樂。淚珠無法控制不住,哭聲卻完美地控制住,愣是沒發(fā)出一丁兒的聲音。
哭成這樣,小妹得多累啊?他都替她擔(dān)心,這樣壓抑自己,不好。傷身,更傷心。
眼睛上傳來的暖暖的濕潤,令穆亦漾干涸的眼睛覺得很舒服。她安靜的閉著雙眼,享受楊宗給她進行的眼部按摩。
看到穆亦漾如此配合,楊宗覺得不可思議,要知道,凡是他要求的事情,小丫頭多半會與他反著干。兩人的意見很難有統(tǒng)一的時候。
“小妹,你來京城之前,為何沒跟哥哥說一聲。你跟哥說這事,哥可以幫你。”
傻丫頭,她好像從來不知道主動找人幫忙,所有事情,都是自己上。
果然,他聽到穆亦漾輕柔的聲音:“這事我能應(yīng)付,不用麻煩你們。”
楊家人個個身兼要職,現(xiàn)在又是多事之秋。他們的時間,不是為她家里的私事而準(zhǔn)備。她怎好意思麻煩他們?
倔強的丫頭,楊宗瞪了她一眼:“萬一你應(yīng)付不了,怎么辦?當(dāng)你是超人,沒你解決不了的事?”
才怪,自知之明,是她的強項:“我如果應(yīng)付不來,自會向你們求助。”
她什么時候肯開口求別人幫忙?楊宗哼了一聲:“除了離婚,其它的,沒見你開過口。”
誰說的,當(dāng)初驗外公的尸骸時,她就向二大爺求助。只是這事,楊宗并不知道。
穆亦漾的沉默,楊宗以為自己說對了,他伸出魔爪,用力地掐了一下她的小臉蛋:“逞強的小鬼。”
下一秒,他聽到陰森的語氣從穆亦漾嘴里傳出來:“宗哥,我沒心情,不代表我的力氣也消失。”
不管何時何地何情何景,魔頭還是魔頭,不會變成小綿羊。擔(dān)心自己慘遭穆亦漾暴揍的楊宗亡羊補牢,趕緊揉著穆亦漾剛才被自己掐的臉蛋:“不痛不痛。對不起,哥哥的錯。小妹大人有大量,不和哥哥計較。”
算你識相,穆亦漾哼了一聲,楊宗這才放下心來。哼了之后,代表小丫頭不和他計較。
房間里突然傳來輕微的嘀的一聲,楊宗還沒反應(yīng)過來,只覺得腿上的熱度沒了,頭一抬,看到穆亦漾已經(jīng)飄到病床前,緊張地盯著顯示器和太姥姥。
他趕緊走過去,一看,放下心來:“沒事,可以將氧氣管取下來。”
經(jīng)歷過前面幾次的折騰,穆亦漾對機器的聲音特別敏感,已經(jīng)形成條件反射。還好,這一次,不過虛驚一場。
時間一秒一秒的流逝,穆亦漾覺得時間突然變得好漫長,不過三小時的時間,她覺得仿佛過了三年之久。
好不容易,終于等來了穆媽媽一行人。同行的,還有楊貞。
原來,楊貞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到機場,在車上瞇了一會,接到穆媽媽她們之后,馬上送她們來醫(yī)院。
別看楊貞將太姥姥的病情說得很輕松,實際上,他心里一點把握也沒有。要不然,也不會急著連夜用飛機將穆媽媽她們接來京城。
病床上的太姥姥像青春期的少女一樣嬌小,體形與阿漪相差無幾。終于能見到傳說中的奶奶,穆媽媽此時卻很平靜,沒有想象中那么激動。
她坐在病床旁邊,雙手輕輕握住老人干枯的雙手,輕輕地呼喚:“奶奶,蘭蘭來看您了。”
仿佛聽到她的聲音,一直陷入不知中昏迷還是昏睡中的太姥姥,竟然顫顫巍巍地睜開雙眼,沒有靈魂的眼眸慢慢地注視前眼前的穆媽媽。
所有人的心在那一刻全都揪起來,有了前車之鑒的穆亦漾,甚至一手已經(jīng)放在呼叫健上。
出人意料的,太姥姥嘴角好像露出一絲微笑:“蘭蘭,過來,讓奶奶好好地看看你。”
幸好,太姥姥沒有顯示出深受打擊的樣子,沒有馬上暈過去。看起來,還挺正常,沒什么異樣。
穆亦漾調(diào)節(jié)病床的高度,讓太姥姥躺得舒服一些。穆媽媽則緊緊的靠近太姥姥,方便太姥姥能更清楚地看著她。
太姥姥雙手撫摸著穆媽媽不再年輕仍顯紅潤的雙臉:“見到我的蘭蘭,奶奶此生不再遺憾。”
“奶奶,您還有外曾曾孫子都沒見到,怎么沒遺憾。”
穆媽媽心里那個慌亂,奶奶如今的狀態(tài),非常不好。她甚至擔(dān)心,下一秒,才剛見面的奶奶,就要離她而去。因此,她趕緊將阿漣的雙胞胎搬出來,希望能讓奶奶有點念想,有點牽掛,有些支撐。
她慌亂的叫著女兒女婿抱著雙胞胎上前,哄著太姥姥:“奶奶,您看看。這是您的外曾孫女一家,阿漣、慕容,還有雙胞胎寶寶們。還有,家里的老大前天才生了雙胞胎,沒辦法帶著姑爺和寶寶們過來看你。所以,您一定得好好的,等著老大拖有帶口過來探望您。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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