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航！……來不及思索和反應(yīng)，秦風(fēng)揚腦海中電光石火般掠過一個念頭：他的目標(biāo)，只可能是凌川！

猛然撲上床去，他將自己的身體緊緊橫壓在了凌川身上。

幾乎是同一時間，一道輕微的疼痛劃破衣物，卻硬生生停在了他背后肌膚表層。

從秦風(fēng)揚的肩頭看過去，凌川望著李亦航手中鋒利的瑞士軍刀，插入的很淺，暫時只有一小片不大的血流印染在刀鋒邊微微擴(kuò)散。

死死閉上嘴巴，他強(qiáng)忍住心底的驚懼痛惜，不能再刺激李亦航，這個時候，絕不能。

沒有回頭，秦風(fēng)揚聽著身后那急促的呼吸：“李亦航，別再傷他。你對他做的——已經(jīng)夠多。”

“我不想殺他。”淡淡搖頭，李亦航輕喃，“我只想讓你知道什么叫做失去。這種感覺很不好受的，你何不也嘗嘗？”

“我嘗過的，所以我不會讓自己再失去?！鼻仫L(fēng)揚深深注視著身下那雙眼眸：是的，差點失去。

“讓開?！焙粑贝倨饋?，李亦航慢慢將刀鋒往下試探地劃了一分，“不然我就讓凌川嘗嘗失去你的滋味！”

“不！”看到那刀鋒下迅速散開的血跡，凌川終于忍不住嘶聲：“李亦航，你拿開刀，我答應(yīng)你永遠(yuǎn)不和他在一起！我答應(yīng)你！！”

沒有說話，李亦航冷冷望向了他，眼中有絲不信的譏諷。

“凌川，你答應(yīng)的，我不答應(yīng)?！睋u搖頭，秦風(fēng)揚咬牙熬著背上的銳痛，“李亦航，今天你作個選擇，如果能放得開這一切，你自己離開?！獜慕窈罅璐ê臀沂蔷凼巧?，再與你無關(guān)。假如覺得不甘心，你就繼續(xù)往下刺。”

李亦航沉默。

屋子里靜了下來，只有那明晃晃的刀鋒反射著窗外的陽光，正刺在眾人的眼里，驚心的明亮。

不知多久，尖銳而清醒的疼痛終于啟動，在秦風(fēng)揚的從背上慢慢加劇，伴隨著刀鋒的一點點深入，伴著濕熱的溫粘液體。

“風(fēng)揚，你以為我不舍得？……你倒告訴我，到了今天，我還有什么不舍得？”喃喃低語，李亦航的手有點抖，卻依然堅決地將刀鋒繼續(xù)按入。

在心里嘆氣，秦風(fēng)揚慢慢轉(zhuǎn)過身來，背后的傷口在這個動作下，被刀刃攪開了一個半圓的血洞。直視著身后的李亦航，他猛然抬手，一拳將李亦航打翻在地。

狠狠欺身上去，他劈手奪過了李亦航手中的軍刀，將他按倒在地：“李亦航！你果然瘋了。”

“我才沒瘋?！钡恍?，李亦航?jīng)]有一點反抗的企圖，秀美的臉上是讓人不忍直視的凄絕。

“秦風(fēng)揚！”背后，凌川咬牙奮力掙著那尚沒解開的皮銬，“不要和他糾纏，你的傷！”

是的，背后汩汩的血流暈染在了背脊上，濕透了內(nèi)衣，順著淺色的西裝流到了腰上。

沒有理會，秦風(fēng)揚緊緊注視著李亦航，目光復(fù)雜而灼熱：“知道嗎？剛才在門外，聽見你說，是你把凌川打昏送給馮琛，我心里想怎么樣？”

“想殺了我。”微微一笑，李亦航的表情有種罌粟般的嫵媚。

“對，我想把你象這樣……”微微收攏李亦航的腕骨，直握得那骨節(jié)咯喳作響，“揉成碎片，再碾成齏粉。”

“風(fēng)揚，不是我把他送給馮琛，是你。”吃吃輕笑起來，李亦航仔細(xì)地觀察著秦風(fēng)揚的面色，“記得你接到的那個電話嗎？那時候，他正被我綁翻在地下室里。”

室內(nèi)安靜下來，凌川忽然停止了焦急的掙扎，無力地癱軟在床上。

從背后的視線看過去，秦風(fēng)揚的表情看不到，只能看到他僵直的背脊直直挺立著，不知過了多久，只有不斷的血流在靜靜流淌。

“后悔死了，對不對？我也很后悔呢。”李亦航輕輕道，仿佛覺不出手腕那就要斷裂的劇痛，“兩年前，我為什么那么愚蠢膽怯呢？我為什么不直接殺了他？”

是啊，一時膽怯心軟，就配落得今天的結(jié)局？故事的主角們一一登場，誤會冰釋，最終只能看著他們?nèi)A麗謝場？

不，他只是不想這樣。

“風(fēng)揚，告訴我……我耗了五六年的光陰，耗盡了我的熱情和心境，是不是最終只配當(dāng)個枉作小人的配角，空忙一場？”

冷冷緊盯著他不語，秦風(fēng)揚攥著他的手，力度更緊。

靜靜盯著他，秦風(fēng)揚陰霾壓迫的眼光，從憤怒漸漸轉(zhuǎn)了深沉的哀傷：“亦航，沒有用的。不是你對我好，為我付出一切，我就會給你回報?！业娜松阌肋h(yuǎn)做不了主角?！?

“秦風(fēng)揚，你太殘忍?！蔽⑿Σ桓模钜嗪絿@息。

“對。對我不愛的人，我只能這樣殘忍無情。”感到背后的血流正源源不斷順著背脊流下腿間，汪洋在腳下，秦風(fēng)揚刀刻般冷俊的臉上有絲意義不明的復(fù)雜，“亦航，只是不甘心是嗎？那么你看著我，我讓我的血在你眼前流干?！?

“秦風(fēng)揚！不要！”凌川低叫起來，驚悸無望地望著他背后和腳邊大片的紅色，如同決然的花朵，開在他和李亦航之間，“不要拿這個和他賭！……他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