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到有人在哭,是她的母親,她一直在哭,叫著一個名字——
從郁,從郁,我的從郁……為什么死的是你?
為什么死的不是她……
為什么……
有人踢了她一腳,她猛地一顫,往事皆如洪水將她滅頂淹沒,她不能呼吸,難受極了,她抬起頭看到一雙碧碧的眼,她伸手抓住飄在眼前的袍角,像唯一的救贖一般,緊緊的抓著,抱著,她開始哭了起來,她說:“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我的錯……”
她哭的慘極了,雙手抱著那個人的大腿死活都不松手,那雙綠綠的眼睛就看她,問道:“你哪里錯了?”
哪里錯了?
她渾渾噩噩的燒著哭著,糊糊涂涂的說:“都錯了都錯了……我不該讓從郁救我,不該……馬賊要抓的是我是我……從郁要是不救我,他就不會死了……我太壞了我一直在喊從郁救我……從郁那么好我害死了他……我壞透了……”
那個人就托起了她的臉,手指又冰又滑,綠眼睛看著她問:“馬賊殺了從郁?”
是,馬賊殺了從郁,滿地的血,滿地的手指頭……她哭著點頭。
“那為何是你的錯?”那人問她,“你沒有殺從郁,你也是受害者,壞的是馬賊,你在懺悔什么?哭什么?”
她木呆呆的看著那雙綠眼睛,她腦子里發燙,無法思考無法轉動,她只能本能的哭著說著:“我的錯……所有人……”都再說是她害死了從郁。
然后她聽到那個人不耐煩又冷冰冰的對她說:“不是你的錯,別哭了。”
那句話仿佛是一道口令,一束光,一個救贖,赦免了她所有的救……那么那么多年從來沒有人這樣同她說過。
她得不到寬恕。
忽然之間她感激涕零,得到安慰一般的抱著那雙大腿昏了過去。
溫江雪看著昏在腳邊還不松手的這個人,皺起了眉,手指上還有他的淚水,他的背后是一大片血污,像是刀傷。
他拿手指按了按那傷口,滲出一片鮮血,好在是紅色的,沒毒。
她疼的抽|泣一聲,仍在昏迷。
溫江雪動了動腳想抽出去,她卻抽泣著不撒手,“陳楚玉你給我松開。”他道:“你若是再不松開,我打斷你的手。”
她像是沒聽見,還死抱著。
他咬牙切齒無可奈何的喊管家傅伯進來,讓他找大夫來,又讓小丫鬟搬了椅子過來,他索性坐在她旁邊,任她抱著。
大夫匆匆忙忙而來,一進屋看到這么副景象也驚了驚——溫江雪一臉陰沉的托腮坐著,腳邊昏著個人抱著他的腿。
“是在等我請你過來嗎?”溫江雪冷颼颼道。
大夫忙道:“小人不敢!”提著藥箱過來,跪在地上要去給從善把脈,誰只從善拼命掙扎,死活就是縮著手不讓把脈。
大夫急的一頭汗,無奈的請示溫江雪,“相爺這……”
溫江雪也煩躁的很,這陳楚玉一發燒脾氣倔的很,他要是有辦法,腿找就拿出來了,便心煩的道:“你就隨便給他看一下開個藥把燒退了,讓他別燒死就行。”
這……要怎么搞哦。
大夫一臉愁容的勉強摸了摸她的額頭,看了看眼珠子,又看了看背后的傷口,勉強的開了一劑藥,煎好了端過來。
可她就是不張嘴喝藥,急的大夫不行了。
溫江雪惱了,彎腰一把扣起她的下巴,一字字道:“陳楚玉,少給我裝死!把藥乖乖喝了!”
手掌里的那人哽咽了兩聲,似乎是聽見了。
溫江雪端過大夫的藥碗,塞到她嘴邊,“張嘴!”
她委屈的哽了哽,竟是真的乖乖張開了嘴,就著溫江雪的手將那碗藥喝了,看到大夫和傅伯是目瞪口呆。
大夫驚訝,居然會有人燒糊涂了還能聽進去話?
傅伯驚訝,他家少爺居然親手給人喂藥了!可對方是個男人!這情況于溫家香火不妙啊!
溫江雪看著她乖乖的將那碗藥喝下心中卻升起了異樣的……成就感,這小東西麻煩是麻煩,倒是很聽話很知道誰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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