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此之前，還是得按程序走。”說罷，他喊來侍衛(wèi)，“把謝辭押入天牢，此案交由刑部查處。”
“陛下英明！”群臣紛紛道。
眼睜睜看著謝辭被押下去，他們都沒回過神來。
今天早朝怎么回事？
突然謝辭就被彈劾了，突然彈劾一事還不知真假，謝辭就被關(guān)進(jìn)天牢了，皇帝還一副公事公辦，沒有任何包庇的模樣。
這還是心腹大臣嗎？
謝辭失寵了。
所有人心中留下了這個概念。
所以說，謝辭這把刀這么快就被舍棄了？京中終于不用人心惶惶？怎么這么像做夢呢？
下朝后，郁止沒去值班，反而去見楚珩，卻被太監(jiān)攔了下來。
“郁侍郎，陛下說身體不適，不愿見人。”
郁止姿態(tài)做足，“那你告訴陛下，臣在這里等他，何時休息好，何時再見也不遲。”
殿內(nèi)，聽著那揚(yáng)聲刻意說給他聽的話，楚珩大怒，順手砸了手邊所有東西。
“他以為他是誰？憑什么威脅朕？！憑什么為了別人威脅朕？！”楚珩胸口劇烈起伏，雙目赤紅，嘴上說著憑什么，可他的表現(xiàn)，卻完完全全詮釋了到底“憑什么”。
他深吸一口氣，雙手撐著桌面，聲音陰沉，“去，讓他進(jìn)來！”
他冷笑一聲，“他不是以為是朕在針對謝辭嗎？那坐實(shí)了又如何？朕倒要看看，他能耐我何！”
郁止成功見到了楚珩，然而見面后，他卻并未言語。
二人俱不開口，似乎在看誰更能沉得住
氣。
論比耐心，無人能比得過度過漫長歲月的郁止，不知過了多久，終于還是楚珩忍耐不住，憋著氣道“不是要見朕？你想說什么？說啊！”
郁止看著他半晌，終是視線低垂，搖頭輕嘆，“我以為你只是口頭說說，實(shí)際并不任性，可現(xiàn)在……”
楚珩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忍耐還是不夠，剛剛賭氣說要坐實(shí)，此時見郁止真這么誤會，他還是無法接受，咬牙道“不是我！”
郁止看了他一眼，視線意思很明顯，他不信。
他長嘆一聲，“是我的錯。”
“與你幼年相識，本該行引導(dǎo)之責(zé)，卻因一己之私對你太過縱容，以至于你如今任性妄為，罔顧朝堂安定，失了仁心。”
“你沒錯，錯的是我。”
郁止目光清澈，神色淡定，只那語氣里有一道一閃而過的失望和痛心格外明顯，也格外能刺痛人心。
他太能知道如何傷人。
默然半晌，楚珩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郁懷桑，就是朕做的，就是朕看他不順眼，是朕心思歹毒，你對他癡心一片，你們情比金堅(jiān)，那你去天牢陪他啊！你信不信，朕今晚就能讓他悄無聲息地去死，你覺得朕陷害無辜，那你就去陪他啊，朕可以向你保證，只要你在，朕就不殺他，就算要?dú)ⅲ菜湍銈円黄鹚溃愀胰幔俊?
天牢陰暗潮濕，不過謝辭所在的牢房還算干凈。
礙于他之前的名聲，在沒有明確動向前，無人敢磋磨他。
謝辭坐在簡陋的床上，抱臂靜思。
忽然，外面的牢門打開，伴隨著有人苦苦哀求的聲音。
“大人，大人！陛下他說的就是氣話，這您還不知道嗎？您就行行好，認(rèn)個錯，什么都好了，陛下一定會收回成命！”
謝辭抬眼看去，便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視線里，那人身姿筆挺，氣質(zhì)如松，便是行走在陰暗天牢中，也仿佛一輪溫柔明月，散發(fā)著淺淺熒光，溫暖又明亮。
“你……”
謝辭發(fā)現(xiàn)自己突然卡殼了，他怔怔看著
眼前人，動了動唇，半晌才道“你怎么來了？”
牢門關(guān)上，視線又暗了一截，唯有高高的天窗還投射進(jìn)陽光，輕輕打在郁止身上，讓他周身光芒愈發(fā)明亮。
二人隔著一扇牢門，郁止微微勾唇，似笑似嘆似無奈，“陪謝指揮同甘共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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