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死老鼠也阻止不了古錦月拐走小皇子決心。
那天之后也就過了一晚，太學里老鼠全部遭殃，斷子絕孫，一個沒留，困擾食堂多年鼠患竟以這種方式徹底解決，廚子聽了都說好。
“殿下，這趙祭酒怎么老讓您留堂啊，奴婢近日在周先生那兒習字，連他都聽聞過殿下您在同齡人中文采出眾，這到底有什么好改？”小卓子邊為小主子研墨邊小聲嘀咕，可心疼自家殿下。
周先生年過六旬，平日為宮中大宮女們講學，上次薛琳瑯起了好好培養小卓子心思，送了些財帛，把人塞進去了。
這趙祭酒顯然也中了古錦月惑術，連續三日都把薛琳瑯留堂，不過他本來就打算探一探古錦月真正目，干脆將計就計，擼個貓也不虧。
可惜古錦月借用是珍珠身體，薛琳瑯有些顧慮，頗為遺憾不能用點更有趣“玩法”。
薛琳瑯把狼毫青玉筆擱在筆枕上，將濕墨未干宣紙拿起來，輕輕地吹了吹，再放回去。
“還好吧，反正太學也有吃有喝，挺暖和，累了在內堂休息一會兒，就當多多學習了。”
從前裴焰字蒼勁有力，瀟灑自如，現在他手上沒什么力氣，心境也有所變化，寫出來端正秀麗，看起來都規規矩矩，筆梢有些飄忽不定。
宣紙上面密密麻麻抄寫是《清虛道玄志》第二章節，薛琳瑯現在最愛在裴準修行課上偷懶氣氣他，但納靈畢竟是保命事兒，該學還是得學。
而且，這是二哥心意，他不想辜負。
“喵喵~喵喵~”
小貓咪又屁顛屁顛地跑來了。
通過這幾日討好，古錦月自信小殿下還是挺喜歡自己（這只貓），故而竄上他桌面，粉嫩嫩小爪子踩在宣紙上，尾巴搖擺著地撒嬌，一雙貓瞳淚汪汪，任誰瞧了心也融化。
他想說，別寫啦，快來摸摸我親親我喜歡我。
“你，踩到我作業了。”
誰知小殿下看也不看它一眼，抽回宣紙，連帶著把貓推下桌子，古錦月身姿靈活，幾個跳躍，平穩落地。
“喵~”
上不了桌子就去抱腿。
小卓子見了皺起眉，前去捉它：“別打擾我們殿下，快出去。”
結果他一對上那雙藍色貓瞳，就覺得里面轉瞬即逝一絲金光，霎時就被攝了心神，神色恍惚地離開，順帶還關上了門。
薛琳瑯神色不動地打量這一幕，心想古錦月惑術比從前更有長進，愈加棘手了。
前世他后來才知道，古錦月不僅是世間唯二雪狐妖族，更是狐族千年不出天才。
狐族最大希望就是他能延續這寶貴血脈，教狐族坐穩妖族霸主位置。但雪狐妖族因為能力過于逆天，為天道所限制，只有與同族交/合情況下，才能誕生出雪狐來。
故而在狐族看來，古錦月為古靈月殺裴焰挖玄火是再正確不過決定，更是成為妖族帝皇必經試煉，而古錦月真心愛上自己獵物，甚至分了半顆妖心出去，無疑是天大錯誤。
當然，如果變成雪狐妖族裴焰愿意為狐族多多誕下子嗣，他們也不是不能接受，只可惜玉骨城后，裴焰就失去了消息，古錦月像瘋了一樣，尋了許久也沒尋到。
思及此，薛琳瑯不由心中冷笑，墮妖之后他在玉骨城遇到了那個他做夢都想不到還能重逢人，或者說，魔。
這時吱呀一聲，門又開了，走進來兩個臉生太監，高個叫趙大，矮個叫趙二。
他們見學堂只剩下病弱年幼五皇子和一只貓兒，連貼身奴婢都不知去了何處，嘴角露出絲不可捉摸笑意。
“你們是誰？”薛琳瑯問。
趙二恭敬回答：“聽聞五殿下留堂，梅貴妃娘娘特意派奴婢送來些養胃魚粥，還有殿下素來愛吃蟹黃湯包。”
“放那吧，我等會吃。”
那兩個太監卻沒聽命，趙大守住房門，趙二把熱騰騰魚膾粥端在手上，用白瓷勺一下一下地舀動，沖薛琳瑯咧出一個友善笑來。
“殿下，趁熱吃吧，放久了就涼了。”
趙二心想，一個十歲小娃娃，要不是為了嫁禍于人，實在用不著如此大費周折，這四下無人，他只要把手放在那細嫩脖子輕輕一擰，活兒也就齊了，哪用得著這么麻煩。
接著他又說：“您要是不介意，我喂您也行。”
“不用了，賞你了，自己吃吧。”
趙二：“……啊？”
薛琳瑯盯著他們兩人頭上氣云，一個是力大無窮高猿，一個是獠牙外翻鬣狗，顏色駁雜中有幾縷血氣，不是千金難買武林高手，就是大周軍隊里實力不俗將士。
他可以示弱，可以撒謊，可以與他們周旋，但這種特殊時候，或許是讓古錦月暴露真實目好機會。
這樣一想，有人兜底，本該在宮斗話本里十分驚險場面，就變得非常詼諧。
“這是您母妃親自下廚做心意，奴婢不敢啊，還是殿下您吃吧。”
薛琳瑯哦了一聲：“可我母妃手藝挺差，難吃得很，你幫我吃，本殿下重重有賞。”
趙二在心里翻了白眼，誰說五皇子早慧，我看和平常家小孩也沒區別啊。
“奴婢見里面有鱈魚、瑤柱、干貝、蝦肉，鮮香無比，怎么會難吃呢？殿下，天氣這么冷，還是吃一點吧。”
薛琳瑯：“我看著你少說了一樣。”
“殿下請指教？”
薛琳瑯：“毒藥。”
“你、你……殿下真會說笑，就是給奴婢一百個膽子也……”趙二也是經過大風大浪人，手微微顫抖，臉上還維持著鎮定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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