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考差了啊啊啊——”林桐掛在賁曉身上干吼道,時不時抽泣幾聲，裝作是在痛哭。

賁曉很用力地想把他推開，可林桐扒地死緊,他只好將就著這樣，很不方便地收拾東西。

“你怎么都不安慰我！”林桐在賁曉的圍巾上擦了一把臉，委屈地說道。

“操！”賁曉乍時將他推開,抽了張紙在圍巾上飛快地擦著,“這是敬書池的！不是我的！”

“你連圍巾都買不起了嗎？干嘛用他的？”林桐不解道。

“昨天用了一下,沒洗就沒還。”

賁曉把廢紙捏成一坨，以一個漂亮的拋物線反手扔進了身后的垃圾桶里。

“好球！”林桐極為捧場地拍手道。

“得了吧你，快點收拾書包去上網了！”賁曉笑道,猛地站起身來,一拍桌子，“都別給我哭了,放假了！！”

全班驟然爆發出一整歡呼,瞬間便忘記了下個星期還要回來領成績同時開家長會的事,全都提起書包該跑路的跑路。

彭老頭剛走過來就發現全班已經往外沖了,只來得及大吼一聲：“記得下個星期還要回來！！”

“彭老新年快樂！”林桐哈哈道。

“好好,你也新年好！”彭老頭回應道,看到旁邊的賁曉，忽然伸出他的教棍給賁曉拉了回來。

“哎哎哎？”賁曉退了幾步，“彭老新年好，新年好。”

“別新年好了，開家長會記得把你媽給叫來。”彭老頭說道。

賁曉漸漸收了笑，抬眉說道：“她哪會來啊，說了也不會來，你給他打電話咯。”

彭老頭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背，說道：“行吧，你別給我玩瘋了，卷子又一個字沒寫。”

“寫了！”賁曉為自己辯解道：“選擇題全機完了！”

“辛苦你了！”彭老頭虛晃一腳，假意要給他踢過去。

賁曉趕忙往前跑，邊跑邊說道：“下周見！”

他和林桐順著扶手，左躲右閃地穿過人群，即將成為全校前十個沖出校園的人之一。

“等等！”林桐突然把他攔住。

“干嘛？”賁曉一腳急剎，差點沒摔了。

林桐指了指三樓，問道：“你不等敬書池嗎？”

“人家高三，過幾天才放假。”

賁曉轉頭看了看，正瞅見敬書池靠在外面。他揮了揮手，敬書池也沖他揮了揮手。

后面蟹老板幾個已經追了過來，成功超越他們倆，成為了全校前十。

“操！走了！”賁曉繞過林桐，緊跟著沖了出去。

鄧梁走過來，一只手搭在敬書池的肩上，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正好看見了飛奔而出的賁曉。人還不多，看見很容易。

“高二放了吧，真好，我們還要再上一個星期的課哎。”鄧梁哀嘆道。

敬書池一直看著賁曉遠去的方向，直到連人影都看不到了，這才緩緩開口，“看見胡和超的表情沒。”

“我正想和你說這事！”鄧梁察覺到他的聲音有些大，趕緊壓低了說道：“他臉都黑了，剛剛考完沒多久，我就看到他被叫走了，怎么回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唄，高考總要現原形的，我只是幫他提前了一點。”敬書池眼眸半合，手指輕輕敲打著。他心里沒有半分愉悅，只不過是以牙還牙而已，沒什么值得高興的。

那個帖子發出來的時候，他的的確確慌了一會兒，心想著賁曉會不會察覺出什么來，以為賁曉會不會因為別人的閑言碎語而疏遠自己，后來發現自己想多了，賁曉神經大條地讓他感到震驚，放心的同時，卻又一點遺憾。

他怎么沒察覺出一點呢，哪怕是一點點，來問一問，說不定腦子一抽，就告白了呢。

是幸好，還是不幸，敬書池無法判斷。

有好幾個夜晚，他翻看著手機的那些合照，時不時會覺得難過。尤其是昨天早晨，他問賁曉，以后兩個人還會不會再見面，會不會有以后。

那個答案，實在是，太戳心了，心里難過到第一場考試的時候都沒有發揮出最好的狀態，居然花了一個半小時才寫完卷子。

以后太遠了，沒有現在，哪里來的以后。

“他作弊？”鄧梁很驚訝，環視了一圈，確認沒有人，他才問道：“不可能啊！我感覺他成績是一步步提上來的吧。”

“沒什么不可能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咱們學校的監考有多大用，你比我清楚。”敬書池腦子里沒怎么在想這件事，剛剛突然想起了那些照片，很想現在就把手機拿出來看一看。

“這瓜也，太——大了吧！”鄧梁搖著頭，還處在一副不肯相信的狀態。“你怎么讓老師發現他作弊的啊，舉報他就行了嗎？”

“我有我自己的方法，這些你就不用問了吧，說起來也麻煩。”敬書池摸到了包里的煙殼，想著要不現在去抽支煙，順便看看照片。

只可惜，下一秒就打響了上課鈴，還有一堂課要上，沒辦法，只得忍著。

最后一節課是自習，時間過去了一半，胡和超的位置還是空的，看樣子這事情不是一般的嚴重，也不知道他的真實水平到底是怎么樣的，但敬書池已經不在乎了。

心頭癢癢，拿筆在紙上胡亂畫著圈。

他看了看一旁的鄧梁，估計是被這口大瓜給噎著了，時不時往胡和超的座位上看去。

算了，還是拿出來看看吧，敬書池想到，扔了筆，悄悄把照片拿出來翻了翻。

平常笑的少，但這些照片里，賁曉笑著的還不少。本來是要時刻注意到一旁的鄧梁的，可這一看，卻看入了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