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撼,除了震撼還是震撼,一個半時辰的參觀時間不算短了,可對于琳瑯滿目的各色展品來說,卻只能算是走馬觀花罷了,饒是如此,張柬之依舊被所見所聞震撼得不輕,人都已在休息室里落了座了,心神卻依舊還不曾穩定下來,捧著玻璃茶碗的手尚在微微地顫抖著,眉宇間滿是震撼與驚喜之色。
身為英王府實際的大總管,張柬之自是早就知曉“鳴鏑”里有著這么一個核心研究院,也隱約知曉這研究院里有著不少的新奇玩意兒,只是卻從來不曾親眼見識過,不過么,張柬之深受儒家思想的影響,本身對“奇/淫巧技”就不是太感興趣,自也就不會專程去了解核心研究院究竟都在研究些甚子,甚至曾經還一度向李顯提議削減研究院那龐大得驚人的研究經費以節約開支,只不過李顯不曾采納罷了,可親眼目睹了那些各式火器乃至各式民用設施的神奇之后,張柬之已是徹底改變了原先的看法,心思已轉到了如何將這些神奇之物利益最大化上,一時間各種奇思妙想紛至迭來,在腦海里糾纏成了一團,以致于整個人都顯得有些子癡了。
“先生對這研究院可還滿意么?”
核心研究院乃是機密中的機密,哪怕在李顯的嫡系里,夠資格知曉有這么個研究院存在的都不多,至于能參觀研究院的,算來算去,也就只有狄仁杰等寥寥數人,無一不被研究院里的神奇所震撼的,越是智者,就越是被震撼得深,正因為此,對于張柬之的失態,李顯自是一點都不以為奇,這便任由張柬之發了好一陣子的呆,這才笑呵呵地出言問了一句道。
“啊,哦,滿意,滿意,這些事物若是都搬了出來,我大唐國力至少能強上數倍,又何愁區區吐蕃小輩猖獗無禮,殿下引某至此,莫非是已有此打算了么?”或許是太激動的緣故,張柬之的話比起平日來,顯然要多了不少,語氣里也滿是憧憬的意動。
李顯笑著點了點頭道:“先生所言不差,孤確有此考慮,只是河西基礎薄弱,勢無法一次性消化如此多的新鮮事物,孤打算分幾步走,先民生而后軍工,錢財孤倒是不缺,唯缺人耳。”
“缺人?”
一聽李顯此言,張柬之不由地便是一愣——河西十四州,雖稱不上地大物博,可人口卻并不算少,光是漢族便有四十余萬人,再加上各族各部落,怎么說也有百來萬人的,饒是張柬之多智,一時間也想不出李顯所言的缺人是何道理。
“不錯,是缺人,孤一算,先生就可知根底。”李顯伸出了一只巴掌,一邊屈著手指,一邊算著道:“按戶籍,我河西共有漢家人丁四十八萬,便按五十萬計好了,這其中青壯男女不到一半,算是二十萬罷,常備之兵五萬,此乃朝廷定制,輕易更改不得,余下十五萬,扣除各州各縣之衙役、公差以及為人奴婢者,這又要扣去近萬,剩下十四萬,內里頗有家業者又得扣去三萬,剩下十一萬人丁,看著是多,可我河西糧秣若要自足,則最少需十二萬人墾殖,少于此數,就需得從外地運糧,所費之數巨矣,光如此算了去,墾殖都已有缺,要想大規模征調人丁以事生產,難度實大矣,孤前番大戰俘敵兩萬余,開春后便打算將之投入墾荒,以贖其罪,歷五年無過錯者,方釋其自由,如此一來,或可稍解墾殖人丁不足之虞,卻勢不能以之參與各項機密之生產,人丁之缺,實難從它處補齊。”
“唔,殿下所言甚是,可若是能將各部族都調動起來,應是可解得此厄才是。”
被李顯這么一算,張柬之登時便冷靜了下來,這一冷靜立馬便發現了李顯算法中的漏洞,眉頭微微一皺,若有所思地回了一句道。
“先生所言甚是,孤正苦于無法調動各部族,先生若是能解決此事,實是河西之大幸也,還請先生多多費心則個。”
李顯等的便是這話,說實在的,對于游離于大唐統治之外的這幫子部族,李顯著實是頭疼不已——這些個游牧部族大多都是些墻頭草,大唐強了歸唐,吐蕃強了歸吐蕃,目下雖都算是大唐治下之民,卻又從來不聽指揮,時不時地還要鬧上些事端,偏生打還不好打,沒個十足的理由的話,李顯這頭一動手,朝堂那頭“殺良冒功”的彈章立馬便得漫天飛揚,拉也不好拉,這群野慣了的游牧之民從來都是有好處便拿,要干活就走人的主兒,就跟身上的牛皮癬一般,實在是令人棘手得很,李顯自己是沒轍了,還真就指望著張柬之能拿出個好主意來。
“唔。”
一聽李顯如此說法,張柬之登時便有種上了惡當的郁悶感,沒好氣地給了李顯一個白眼,卻也沒拒絕這個要求,眉頭一皺,人已陷入了沉思之中。
少數民族的管理問題從來都是歷朝歷代最頭疼的事兒,別說古代了,便是經濟高度發達的后世都難以根治,時不時地總會鬧出些矛盾與麻煩,這一點,活了三世的李顯自是心中有數,對此,李顯也不是沒有想法,實際上,早在決定將根基扎在河西之際,李顯便已是考慮過了河西各部族的事兒,辦法也不是沒有,只不過李顯自忖把握性不高,不敢盲目去做罷了,偏生此事極為敏感,李顯還不敢輕易召集眾人來個集思廣益,沒奈何,該為難張柬之的,也只好為難上其一回了,此際見張柬之陷入了沉思之中,李顯自也不會去催促,只是靜靜地坐等著。
“殿下所出之題實是太大了些,某倉促之間,亦難有完全之把握,僅能道出幾條綱領,或能有益焉。”
張柬之沉思了良久,眉頭始終不見展開,半晌之后,長出了口氣,抬起了頭來,語氣謹慎萬分地說了一句道。
“先生但講無妨,孤聽著便是了。”
李顯原就知曉此題難解,此際見張柬之出言謹慎,雖略有些失望,卻也不會見怪,只是笑著點了下頭。
“游牧之民素來懶散,野性難馴,若欲徹底為用,須得融合方可,欲達此,則非長時間教化不可得,可若是欲調而用之則不難,唯打與拉二字罷了,再者,游牧部族之根底便在牧場,若能從此處著手做去,或許能奇效,只是事關大局,卻是輕易嘗試不得,若不然,恐各方皆叛矣,某實不敢妄言,還請殿下自處之!”
張柬之捋了捋胸前的長須,微皺著眉頭,將心中所思所想一一道了出來,可末了卻還是不敢斷言能解決游牧部落之患。
“牧場?唔,牧場、牧場……”
張柬之所言的解決辦法大多屬泛泛之談,大體上李顯都早已是知曉了的,這等答案顯然不能令李顯滿意,不過么,李顯也沒有去責怪張柬之,只因此事本就是千古難題,歷來多少智者都無法根治,又怎能奢望張柬之能在短時間里想出個妥善完全之策,當然了,張柬之所言于李顯來說,也不是沒有啟迪之處,至少“牧場”一詞便令李顯有了些朦朧的想頭,只是尚難確定,一時間不禁呢喃著陷入了沉思之中。
“先生,按朝堂律制,各族常去之春、夏牧場歸屬如何?”
半晌之后,李顯的眼睛突然一亮,已是有了決斷,但卻沒急著說將出來,而是微笑地問出了句看似不相干的問題來。
“按授田制論,當屬朝廷所有,只是河西各州甚少理會罷了。”
張柬之飽讀律法,雖不明李顯所問何意,可回答起來卻是快得很。
“嗯,若如此,也就是說歸我河西都督府管轄了罷,于律法而論,孤若是要征用,當無礙嘍?”
李顯甚是滿意地點了下頭,笑呵呵地追問道。
“律法上是如此,只是這些牧場大多是各部族常用之地,若是強行征用,恐有大亂矣,殿下還須慎重些方好。”
張柬之還是沒想明白李顯究竟要作甚事,可卻唯恐李顯胡亂出手,趕忙接口勸諫了一句道。
“亂么?那倒無妨,孤卻是不怕亂,敢亂者,殺無赦!”李顯冷笑了一聲,殺機畢露地說了一句,一見張柬之張口欲勸,李顯一揮手,示意張柬之稍緩進言,嘴角一挑,放緩了臉色道:“牧場之地既是歸我大唐所有,那非大唐之民自是用之不得的,孤若以河西大都督府之名征用牧場為馬場,法理上既是無礙,那便可行,至于各部族若是承認為大唐之民,孤可以讓其以牛羊馬匹入馬場之股,坐收紅利好了,若不愿,孤以市價收購之,至于各部族之民么,肯開荒者,孤派人教導之,若不愿,大可自便,該亂的,便先讓它亂上一陣好了,但消亂后有富足游民,缺人之憾未必不可解!”
“這……”
一聽李顯使出這等狠辣至極的湖底抽薪之策,張柬之不禁為之一愣,一時間還真不知該如何評述此事才好了……
第四百一十九章試點工程(上)
農耕文明與游牧文明就像是一對矛盾的兩面,彼此間從來不存在真正的和平,戰爭永遠是主旋律,縱使偶爾有些短暫的平和,那也不過是場間休息而已,只是雙方在積蓄解決對方的能量罷了,矛盾的解決最終還是得走向戰爭,這是兩個文明的宿命,無論何時都是如此,唯有一方徹底壓過了另一方,方才根治這一矛盾,在李顯看來,唯有到了科技相對發達的火器時代,農耕文明方才能真正戰勝游牧民族,從而將游牧民族同化徹底,這雖然是李顯的努力方向,可顯然短時間里是實現不了的,哪怕是終其一生,都未必能見到那一幕,可該做的努力,李顯卻是不會放棄,哪怕是因此雙手沾滿血腥,李顯也一樣在所不辭。
不忌血腥固然是解決游牧部族的必要條件,但并不意味著胡砍亂殺便能解決問題,道理很簡單,倘若將人都殺光了,固然是解決了內憂,可李顯想要的人力資源卻又該從何找去?指望著關中移民顯然不太可能,難不成再放一批部族進河西,那先前的血腥殺戮豈不是在做無用功么,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事情雖是不得不做,卻不能胡亂做了去,必須先有個試點,方可將預定之計劃一步步推將開去,對此,李顯自是有著通盤的考慮,第一步便是將河州之戰中俘虜的撒拉部族頭人寧古思都從大牢里提了出來。
“跪下!”
對于反叛之人,唐軍上下素來是深惡痛絕的,兩名押解著寧古思都走上廳堂的英王府親衛自也不例外,毫不客氣地各出一腳,重重地踹在了寧古思都的腿彎上,生生踢得寧古思都慘嚎著趴倒在了地上。
“哎呀,饒命,饒命啊……”
近兩個月的牢獄生涯下來,寧古思都已是瘦了老大的一圈,雖不致到形銷骨立之地步,可深深凹陷下去的雙頰、白得發青的面色,乃至蓬亂如麻的胡須,無一不顯示著牢獄生活的苦困,倒霉的寧古思都早已沒了往日里身為頭人的體面,唯一不變的便是其那一雙溜溜的賊眼,一邊討著饒,一邊偷眼打量著堂上諸人,飛速轉動著的眼珠子里滿是復雜的神色,既有恐懼,又有期盼,更多的則是狡詰的猜疑。
“抬起頭來!”
一見到寧古思都那副賊眉鼠眼的樣子,李顯的心中不由地便泛起一陣惡感,不過么,話又說回來了,也就是這等性格之人,方才是執行試點計劃的合適人選,為大事計,這么點惡心感自也就算不得甚大事了的,當然了,要想讓其乖乖地去辦事,沒點手腕自然是不成的,這一點對于李顯來說,自是不難,左右李顯身上的煞氣本就大得很,稍微放出一絲,便足以令寧古思都戰栗不已的。
“啊,啊,是,是,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的,小的……”
寧古思都原本正暗自猜測著李顯的身份,被這聲斷喝一刺激,猛地便打了個哆嗦,再一感受到李顯身上傳來的血煞之氣,心立馬便慌了,不單不敢抬頭,反倒完全趴在了地上,一迭聲地討起了饒。
“念!”
李顯壓根兒就懶得去聽寧古思都的廢話,一揮手,寒著聲擠出了個字來。
“諾!寧古思都,男,四十有二,撒拉族頭人,咸亨三年九月十三日,勾結吐蕃賊軍,暗中派出諜探兩百三十三人混進枹罕城,妄圖里應外合,拿下枹罕,被我大唐守軍識破,全殲其諜探,九月十四日……”
李顯話音一落,侍立在側的一名親衛便即站了出來,手捧著厚厚的案宗,將寧古思都的罪行一一宣讀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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