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曄就快要二十三歲,尋常男子在他這般年紀,膝下早已有了一兒半女,而他卻連皇后都沒立。不僅如此,后宮空虛至極,別說嬪妃了,這幾年來,連個被他臨幸的宮婢都沒有。朝臣們對蕭曄臨不臨幸宮婢并沒有任何興趣,但讓人憂慮的是,他不親近女子,宮里就不會有孩子降生。一個沒有后嗣的皇帝,縱使他再英明,待到山陵崩時,大胤朝恐怕又是一場變亂。
在場諸人都是景宗朝時的舊人,自然也經歷過那場血淋淋的奪嫡之爭。景宗與蕭曄還不一樣,他有九個兒子,只是因為沒有嫡子,便引致了持續五年的亂局。而蕭曄別說嫡子,連個庶子都沒有,一旦他駕崩,圍繞著那張天底下最尊貴的椅子,朝上的血雨腥風又怎能避免。
見眾人不說話了,蔣恪放下手里的茶盞:“官家還年輕。”
“是呢。”魏元忙道,“諸公在這里急什么,官家可不是還年輕嘛。”
一時間,政事堂里的氣氛又活絡了起來。蔣恪在心里暗暗嘆了一口氣,這可不是官家年不年輕的問題,他看得出來,想必其他幾個丞相也看得出來,天子根本就不愿意大婚。
早在蕭曄登基那年,便有朝臣上表請他擇采淑女,充實后宮。這當中自然有肖想外戚身份的人,但皇帝大婚,原本就是為社稷計的事。若沒有中宮,則無嫡子。無嫡子,不僅皇帝身后有亂,皇帝在位時,恐怕對其地位也有影響。蕭曄當時卻道,手足罹禍,他心中哀痛,無心理會他事。這件事便一直拖了下來,拖來拖去的,整整拖了快三年。再大的哀痛,這會兒也該散了吧。
蔣恪下定決心,不管蕭曄是出于什么原因不愿大婚,但他不能放任天子這么肆意下去。不說為了大胤朝,便是為了蕭曄自己,他也必要勸勸天子。要知道,官家的兄弟姊妹里,不老實的人可不少。難保他們不會拿子嗣的事做文章,以此來攻訐蕭曄。
正巧朝會后蕭曄留蔣恪單獨奏對,事情說
完了,蕭曄正等著蔣恪退出去,老頭兒整一整衣冠,忽然大禮跪伏在地:“陛下,臣有一事相奏。”
蕭曄微覺疑惑,頷首道:“蔣相何必如此,說吧。”
蔣恪肅容:“陛下登基已逾三年,中宮之位空懸至今。臣每每思及,心中惶恐……”
蕭曄一聽他提起這件事,心里便是不耐起來,但他面上并無一絲異色,只等蔣恪說完,淡淡道:“蔣卿所言朕已知之,如今事務繁劇,還是容后再議吧。”
“陛下。”蔣恪見蕭曄想將此事揭過,忙道,“立后之事,正是國之大事。”他察覺到蕭曄不高興,但立后的事不能再拖了,當下極力勸諫起蕭曄。只見蕭曄的面色越來越沉,右手拿著一支朱筆,筆桿在桌面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篤篤篤篤的聲響直敲得人心驚肉跳。
待到蔣恪說完,筆桿敲擊的聲音也停了下來。蕭曄瞇了瞇眼睛,冷眼望著跪在下首的蔣恪:“卿何予朕家事?”
蔣恪知道蕭曄這副樣子便是怒極的時候,但他不退不讓,直視著蕭曄鏗鏘有力道:“陛下此言差矣,陛下乃天下之主,陛下之妻,母儀天下,陛下之嗣,關乎社稷萬民,何來家事?”
蕭曄冷笑一聲,將那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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