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報應一
朱納站在院外靜靜的等待著。現在已是初夏,天氣已熱,此時又已是巳時,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他卻還穿著夾衣,而且看他那白的有些發青的臉色,別說熱了,說不定站在這大太陽底下,他還會覺得有些涼意。
而此時的朱納也和早先大不一樣,如果有個近兩年不在京城,沒同他見面的朋友見到他,一定會大吃一驚。他更瘦了,穿著這么厚的衣服,他還是顯得單薄。除此之外,他也更顯老了,說起來他不過才二十多歲,就算以此時的眼光來看,也還是年輕人,但他的鬢角已有些發白,眉宇之間更有種說不出的疲憊和頹廢。
他靜靜的站在那里,沒有絲毫不耐,但與其說沉穩,更不如說是暮氣。
不知過了多久,從院里走出一個穿著月白色紗裙的女子,她容貌普通卻收拾的極為利索,只從裝扮上卻不好分辨她的身份,但她一走到近前,就沖朱納行了禮:“王爺,老王妃說不太舒服,不想見人呢。”
朱納點點頭:“麻煩你了,月環?!?
“王爺說的,真是折煞奴婢了,照顧老王妃,本就是奴婢份內的?!彼@么說著,遲疑了一下,“待過兩天老王妃心情好了,興許就愿意見王爺了呢?!?
朱納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他的母妃什么時候心情好過?這兩年她不是不見他,就是對他非打即罵,真不知道有生之年他們母子還能不能坐下來好好說說話。不過雖然郁悶,他到底習慣了,當下不再說什么,轉身向后走去。
他雖然被人說王爺,但不過是郡王,南安王府自然是不能住的了,好在南安王給他留下了幾處房產,只是這京里,就有兩個適合居住的地方,他現在所住的,就是其中之一。相比另外一處,這處房子更小些,環境也更差些,別人問起他都說因為這里離懷山書院比較近,方便來往。但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這處房子離內城更遠些,離南安王府更遠,也離朱抵的房子,更遠些。
說起來朱抵沒什么對不起他的,倒是他們母子,虧欠他很多。他還記得很多年前,朱抵總是以渴慕的目光看著他,雖然他的表情表現的不屑一顧,但他那目光,已經出賣了他。
他渴望他的幫助,他渴望他能與他在一起,他渴望他能拉他一把。而他,也是同樣渴望的。雖然他有些妒忌他的健康,但是他知道,這是他的弟弟,唯一的兄弟。
于是,他們度過了一段非常愉快的日子。他教他習字,教他讀書,坐在樹下看他在樹枝間來回穿梭,他還記得朱抵用柳枝給他編過一個草帽,那大概是他收到過的最便宜的一件禮物,卻是最令他印象深刻的一件。
但那段愉快的日子很快就結束了,他的母妃告訴他不能這么同朱抵在一起。
“為什么,母妃?”那時候他也是懵懂的,他不明白為什么不能同自己的弟弟玩耍,當時的他并沒有想到他的母妃是怎么看待朱抵的,在他想來,南安王妃是天底下最好的母親,雖然對他有些苛刻,總是逼他用功,不過對朱抵卻向來是和善的,不管朱抵闖了什么禍,她都護著,甚至還為朱抵挨過一板子。對此,他當然是妒忌的,可誰讓他是兄長呢,做兄長的,總要有些擔待。
“你和他不一樣?!?
“怎么不一樣呢?”
“他能做的你不能做,而你能做的他不能做!”
他當時還不明白這話的意思,但他記得當時南安王妃臉上的表情有多么嚴肅,他被駭的再也發不出疑問。不過雖然被這么告誡了,他還是愿意同朱抵在一起,為什么不呢,看到弟弟他就高興,弟弟那么健康那么活潑,和弟弟在一起,他的世界一下精彩了起來。直到那一天,朱抵給他抓了一條蛇過來,他知道那是蛇,也知道那是危險的,但他還是伸出了手,因為朱抵說那蛇已經拔了牙,也因為他不想在朱抵面前落了做兄長的威風。
而就在那個時候,南安王妃來了,他第一次見到那樣的南安王妃,要怎么形容呢?兇殘?暴怒?惱恨?也許都有,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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