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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3 / 4）

阿姣愣了一瞬。

怎么，皇室的援軍這么快就來了？

她藏在廊下，看著遠(yuǎn)處掠過的軍馬人影，輕輕拍了拍小太子的后頸，道：“殿下，你認(rèn)得他們么？”

小太子用力地?fù)u頭。

她覺得有些奇怪，低頭去看，才發(fā)現(xiàn)他竟一直死死閉著眼睛。

“殿下，睜眼瞧一瞧，他們?nèi)粽娴氖恰?

孰料這小太子搖頭得更加厲害：“不要！全是死人……”他嗚咽著，不肯再說下去。

阿姣恍然。這小太子怕是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看她殺人已經(jīng)是極限，如今一到外面，看到這尸橫遍野的慘象，沒有暈過去已經(jīng)很好了。

她垂眼想了想，道：“殿下，你怎么會到這里來？”

“母后讓我藏在柜子里，不知道怎么我就掉下去了……怎么喊，都沒有人理我……”小太子抽噎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出來了……”

果然是有密道。

“殿下，你一個人可以跑得出去嗎？”她開口。

小太子終于睜開眼，呆呆地看著她的側(cè)臉：“你不帶我去找母后嗎？”

“殿下也看到了，那兩名叛軍進(jìn)來，就是為了搜查殿下。我為了保住殿下，與他們廝殺中受了傷，怕是走不遠(yuǎn)。”她語氣沉靜，“殿下乃未來天子，有龍氣庇佑，不會有事的。”

“我不要！”他慌亂中扯下了她的發(fā)帶，她滿頭青絲頓時散落一肩。小太子眼淚汪汪，搜腸刮肚地道：“你是哪個宮的？你救我，我一定會向父皇討賞，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我是太子，你不能不管我！”

他一個人在漆黑的密道里邊哭邊走，摸索了好久才終于見到一個活人，現(xiàn)在又是滿地尸體，他怎么可能獨(dú)行！

阿姣心底微哂。

這種時候倒終于耍起太子的威風(fēng)了。

“殿下你聽，”她道，“好像又有人來了。”

小太子果然忍不住東張西望，卻又免不了撞見一番血腥景象，害怕地躲到她的懷里，恨不得抱住她的腿不放。

阿姣不由疑惑，那些茶樓說書、話本傳奇中講的皇室勾心斗角，什么自幼培養(yǎng)、少年老成，難道真的是信口胡來？眼前這個太子的表現(xiàn)，怕是連山匪家的兒子都不如。

她抬手，對著小太子的后頸干脆利落地劈了下去。

她將昏倒的小太子平放在地上，從他手里抽出發(fā)帶，重新扎好，踮足躍上了屋頂。從這里遙遙望去，行宮中央一片混亂，分不清哪里是援軍、哪里是叛軍。

小太子既然原本是和皇后待在一處，那想必也是在行宮中央。她心算了一下距離和時間，心中有了數(shù)。

叛軍為了殺皇帝，早早就在行宮中央放了火，而這里偏僻，除了哥哥住的那一間，并沒有其他地方著火。

她在屋頂坐了半晌，看人海廝殺交戰(zhàn)，過了不到小半個時辰，遠(yuǎn)處那只寫著“龐”字的旗幟就緩緩倒下，淹沒在烏壓壓的人潮中。

人嘶馬鳴中，她冷笑一聲。

這造反，來得快，結(jié)束得更快，反而襯得這滿地尸體像場笑話。

她跳下屋頂，回到哥哥的住處。她撿了幾塊正在燃燒的木板，扔到路上和其他屋子里。畢竟如果這里只有一間屋子起火，實(shí)在怪異。

而后她將門口的小太監(jiān)尸體拖到外面，又將那扎在士兵臉上的匕首拔了出來，想了想，遠(yuǎn)遠(yuǎn)地丟去了其他房間。

“哥哥。”

她彎下腰，身后熱浪滾滾，火舌似乎要舔上她的衣角。她將哥哥扶正躺好，一滴淚落在他臉上，又很快被熱浪烤干。

“我和你是一條心的。”她笑了笑，低聲說道。

阿姣快速脫下了身上外衣丟進(jìn)火堆里，抓起衣箱里一件內(nèi)宦袍子就披上。她身形靈巧，很快就從火海中鉆出，跑回小太子身邊，將他一把抱起，又鉆回了房間。

她剛把小太子放回枯井中，身后一根橫梁就喀的一聲燒斷，她就地一滾，掌心都被地面燙紅，腳踝處更是不可避免地被砸了一下。

小太子在嗆人的煙塵中醒來，邊咳邊流淚：“救命！救命！嗚……有人嗎？來人啊……”

“殿下！”她膝行而前，按住他的肩頭。

小太子在煙熏火燎中勉強(qiáng)睜開眼睛，看清是她后不由嚎啕大哭，抓著她的手臂就想爬上來。

“殿下！聽奴婢說！”阿姣厲聲喝道。

許是他從沒被人這么兇過，一時竟呆住了。

“殿下你剛才暈過去了，沒有看到外面是多么兇險。現(xiàn)在火太大了，我們只有回到下面，原路去找皇后！”

小太子張了張嘴：“……可是母后不理我。”

“那我們也可以在下面暫時避一避！”阿姣道，“殿下，再不下去，我們兩個就都要被燒死在這里面了！”

小太子到底還是沒見過這火海一般的陣仗，抹著眼睛往下挪。

他哀哀道：“你不會丟下我吧？”

“不會的殿下！你先下去，奴婢才能殿后！”阿姣催促道。

小太子終于消失在了枯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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