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隊長，實在是對不起了！這是一點心意，請收下！”
說完舉起提著的一筐雞蛋，送到顧北川面前。
這一幕讓在場眾人看得目瞪口呆：
這大媽吃錯藥了，怎么才一晚上過去，態(tài)度來個180度大轉(zhuǎn)彎？
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不會又是變著法騙隊長吃辣椒吧？
吳大媽緊接著又看到跟在顧北川身后的牟燕然，嚇得手一抖，差點將雞蛋扔地上：
“醫(yī)生，我再也不敢了，你千萬不要把我送往精神病院！”
說完，把雞蛋放地上，彎腰作揖，對顧北川懇求道：
“領(lǐng)導，你大人有大量。求求你，幫我跟這個醫(yī)生說說，千萬別送我去精神病院！
“我不想打針！我沒病！我不要過電！”
顧北川回頭看了一眼牟燕然，見她面無表情的看著，轉(zhuǎn)過身來，拿起地上裝著雞蛋的筐勸道：“大娘，放心吧。不會送你去的，你先回去。”
說完，攙著吳大媽的胳膊送到院外。
“哎呀，隊長，怪我老糊涂了，不該讓你吃辣椒。”
“你一定得跟那醫(yī)生好好說說，我真沒病啊。”
“看在我孤苦伶仃一個人份上，求求你了！”
吳大媽抹著眼淚，不時回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瞄著牟燕然。
牟燕然不置可否，目送著吳大媽離開。
“小林，給大媽送回家，雞蛋拿好。”顧北川吩咐道。
回到院子里，顧北川皺著眉頭問牟燕然：“牟醫(yī)生，到底怎么回事？”
牟燕然淡淡回道：“她是罪有應(yīng)得，我是嚇唬她的！”
接下來，牟燕然將自己如何上門去找大媽算賬，又是如何騙鄰居說她得了癔病，還準備送她去縣城安康醫(yī)院的經(jīng)過簡單講了一遍。
顧北川耐著性子聽完，終于忍耐不住，厲聲說道：“她有錯，難道你就沒有錯？”
“我哪里做錯了？”牟燕然沒想到自己一番打抱不平，不但沒得到顧北川的贊揚和感激，反而受到了埋怨。
“她一個孤老婆子，你這么做，是不是太狠了點？”
“我狠？是你太低估人性的惡了吧？你知道她在背后是如何詛咒你的嗎？你以為你一直吃辣，就能讓她氣消下來？大錯特錯！你那叫婦人之仁，不客氣的說就是養(yǎng)虎為患！”牟燕然氣得胸膛起伏不定。
顧北川搖頭：“人性也不能都是惡。誰能保證自己沒有遭難的時候，那大媽的確做得不對，可前提是她兒子死了呀！你這么嚇她，于心何忍？”
牟燕然毫不退讓：“兒子死了就能為所欲為啊？她的兒子，又不是我們整死的。要我說，還是人性中的貪婪、嫉妒和欲望起的作用，那是人，生而有之的原罪！”
“照你這么說，你我都是惡人，在場的都是惡人？”顧北川反唇相譏。
“不客氣的說，還真是。從生物學角度來說，自私的基因深植在每個生物的細胞基因里。”
“什么意思？”
“就是說每個人生來必定是自私的，這就是人的動物性！”
顧北川想了想，忽然反問了一句：
“你養(yǎng)父母收養(yǎng)你，對你那么好，難道他們也是惡人？”
牟燕然無言以對，半響才抬起頭來，盯著顧北川：
“山羊胡呢，紅領(lǐng)帶呢？他們讓我看到的，就只有人性的惡！”
此言一出，顧北川頓時沉默下來。
他只是抿著嘴，不再和牟燕然辯駁。
本是興沖沖而來的牟燕然，看著眼前顧北川的模樣，不覺興致全無。
她沒有再說話，也不告別，轉(zhuǎn)身離開了。
牟燕然害怕自己忍不住。
眼前的男人，不是自己心里的阿川。
那個阿川，嫉惡如仇，幫自己擋住多少冷言冷語，甚至拳腳相向。
是他，帶著自己走出那段最黑暗的歲月，在絕望無助的關(guān)頭照亮了自己的心。
她的阿川，只會無條件保護自己，而不是像剛才那樣跟自己爭鋒相對。
如果有可能，她寧愿回到十年前，在阿川的懷抱中溫暖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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