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黑漆漆的，沒有一絲光亮，霍真打開燈，臉上依然帶著驚魂未定，顯然半夜房間有人把她嚇到了她看見衛(wèi)延之就站在床不遠處，他穿著松垮的白色上衣，露出來的鎖骨精致秀氣，但他的眼神是沉靜的，清冷的，漂亮到像是不可褻瀆的幽深曜石。霍真結巴了一下：“衛(wèi)、衛(wèi)延之，你怎么會在這里？”衛(wèi)延之看著她，眼神不曾移動半分。“你身體不太舒服，只是過來看看你，抱歉，沒想到會把你嚇到。”他說。霍真其實也沒有生氣，她溫柔的彎了彎眼，“原來是這樣，我已經好很多了，謝謝你的關心。”衛(wèi)延之“嗯”了一聲，他沒有離開，視線移向霍真蓋的被子，那不是她的，如果沒有記錯，這被子應該是衛(wèi)玨的。霍真見他目光沉沉，嘴唇緊抿，眼神在朦朦朧朧間透出暗色，像是碎裂的冰浸沒，有點嚇人。“這是衛(wèi)哥哥把他的被子給我蓋的，我今天有點冷，所以……”看著他的眼神，霍真咬了咬唇，解釋道。衛(wèi)延之看著她，他鼻梁挺直，唇色淡紅，那雙弧線優(yōu)美的眼睛垂下的睫毛濃密直挺，他用一種聽不出什么情緒的語氣問她：“你喜歡他？”霍真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這種問題難道要她回答不喜歡嗎？“我當然喜歡衛(wèi)哥哥啊，衛(wèi)哥哥對我很好，就感覺是親哥哥一樣，一直這樣照顧我。”她邊說邊看衛(wèi)延之的表情，在看到他有些愣住的時候，彎唇笑了起來：“我也很喜歡你的，衛(wèi)延之。”霍真看著少年神情放松，緩緩抬起眼睛繼續(xù)道：“但是這兩種喜歡是不一樣的。”衛(wèi)延之看著她，沉默無聲，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什么意思？”霍真歪頭朝他笑笑，黑發(fā)輕掃過白皙的面頰，純稚柔美，“等過段時間再告訴你，我現在要睡覺了，記得關門啊。”她說著就將燈關上，拉上被子，閉著眼睛就打算睡覺了，也不管衛(wèi)延之人還繼續(xù)在這里。過了一會兒，她聽見衛(wèi)延之離開的腳步聲和門關上的聲音。她剛才那樣說，衛(wèi)延之應該懂了吧？之后的時間，兩人還是像往常一樣一起上學，一起回家，那天夜里的事情好像并沒有改變什么。有一天晚上衛(wèi)媽媽特意端著牛奶去霍真的房間，她看著小姑娘披散著黑發(fā)，五官精致小巧，坐在桌前認真看書的樣子就像是畫里的人一樣，讓人不忍心打擾。衛(wèi)媽媽輕輕把牛奶放到桌上，咳了咳。霍真抬頭，乖巧的叫了一聲阿姨。衛(wèi)媽媽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發(fā)，“作業(yè)還沒做完嗎？”霍真：“已經做完了，我在看書。”衛(wèi)媽媽又詢問了霍真一些學習和生活上的問題，最后，她拋出一個問題：“小辭啊，你覺得衛(wèi)玨這小子怎么樣啊？”霍真摸不清衛(wèi)媽媽到底想問什么，回答的中規(guī)中矩，“衛(wèi)哥哥人很好，對我也很好，怎么了嗎，阿姨？”衛(wèi)媽媽：“是嗎，那小子對女生是不錯，有這個哥哥不錯吧。”她試探性的說。霍真點頭，臉上的表情單純，她說：“對呀，以前我沒有哥哥，但是現在有了衛(wèi)哥哥，感覺就像是我的親生哥哥一樣。”親生哥哥啊，衛(wèi)媽媽在心里默默念叨，這樣看來是沒什么希望了吧。她隨意又接著問道：“衛(wèi)延之那小子呢？你們相處得應該也不錯的。”霍真眨巴下大眼睛，白皙的耳垂染上一層淺淺的薄紅，臉上卻還是那個表情，但是衛(wèi)媽媽是過來人，怎么可能看不清楚，她倒吸一口冷氣，聽見霍真說：“延之也很好。”衛(wèi)媽媽沒有錯過霍真眼睛里一閃而過的喜歡。這、這是喜歡衛(wèi)延之？不是她想的喜歡大兒子，而是喜歡小兒子？衛(wèi)媽媽一開始有這個念頭首先考慮的就是衛(wèi)玨，衛(wèi)玨比小辭大六歲左右，性格也開朗灑脫，能夠照顧好小姑娘，再加上大兒子衛(wèi)玨從小就特別會討小姑娘的喜歡，她也注意過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產生感情是非常有可能的事情。至于小兒子衛(wèi)延之，從小性格就冷淡，她和丈夫甚至帶孩子去看過醫(yī)生，因為遠超同齡人的智商讓衛(wèi)延之性格孤僻冷漠，雖然長得好，但是性格的缺陷讓衛(wèi)媽媽一度擔心，孩子長大該怎么辦？他們做父母的不可能一輩子陪在孩子身邊，就算有一個哥哥，可也遲早要成家立業(yè)，徒留衛(wèi)延之一個人孤零零的，這種寂寞和孤獨不是物質能夠彌補的，沒有情感上的充沛，衛(wèi)延之會活的很辛苦。所以當聽到班主任打電話過來說是衛(wèi)延之早戀的時候，衛(wèi)媽媽是真的開心，結果發(fā)現是誤會，內心的失落可想而知。她也想過小辭能和延之在一起也多好，但是又想到兒子冷漠的性格，又覺得希望渺茫，又有衛(wèi)玨這個會討小姑娘歡心的大兒子，延之根本就沒什么可能啊。但是，一直以來都是她想錯了？小辭喜歡上延之了？衛(wèi)媽媽恍然大悟，兩人一直以來都是一起上學放學，一起回家，說不定感情就是這樣漸漸產生的，再者，要是延之不喜歡小辭，怎么可能會愿意一起，他不喜歡，誰也沒辦法強迫。今天晚上有了一個意外之喜，衛(wèi)媽媽臉上的笑容都收不住了，她瞧著小辭就像是未來自己的兒媳婦，又像是自家閨女，說不出的慈愛。她這下可算是放下一個一直以來操著心了。至于衛(wèi)延之喜不喜歡小辭，她早就想明白了，依照兒子那個悶在心里的性格，怕是早就喜歡的不得了了，不過這小子會裝在心里一直不說，如果不是她今天想起來問了一句，可能也看不出。延之還以為小辭不喜歡他吧，衛(wèi)媽媽搖頭，這樣下去，等他自己主動可能性也不大。知兒莫若母，延之第一次喜歡上女孩，心里肯定會患得患失，感情的事情沒有完全的把握，對于他來說，困難更大。她這個做母親的，也只能努力幫一把了。……衛(wèi)延之雖然是高三，但是他卻不用像其他學生一樣上晚自習，每天照常的放學時間，作為一直以來的全校第一，老師也擔心這樣會讓他落下一些額外的課程，但是衛(wèi)媽媽特意打電話去學校，同意了這個申請。要是每天都上課到這么晚，小辭得在學校等多久？兩人都沒什么多余的時間相處了。班主任也無可奈何，后來見衛(wèi)延之的學習成績反而越來越好，也更加說不出什么了。霍真走在衛(wèi)延之旁邊，眼睛彎彎，“你好厲害啊，這次又是第一名。”衛(wèi)延之側面弧度漂亮精致，唇形很薄，就連眼睫毛都長的不可思議。“那些題很簡單，沒什么難度。”對他來說確實簡單，霍真去看了年級排名，衛(wèi)延之的分數高出第二名整整五六十分，只差幾分就是滿分了。這種分數在老師和學生的眼里都堪稱神話。不出意外，衛(wèi)延之的高考成績也應該會是這個分數。“才不是呢，是你厲害才對，那些人差你差的好多。”霍真粉唇微嘟，眸中充滿了亮晶晶的色彩，那般模樣就好像自己才是被表揚的人。兩人之間距離靠的極近，少女嬌軟甜蜜的氣息有些醉人，仿佛一朵妍麗的花朵，無知無覺中展現出驚人的美麗和誘惑力。衛(wèi)延之又再一次感受到這種失控的感覺，他側頭，只能看見一小半張臉，聲音有些壓抑，“陳辭，你……”他說了她的名字后又停住了，有些悶。“你叫我干什么？”霍真輕盈的跳到他臉朝向的那一邊，眉眼帶笑。“沒什么。”衛(wèi)延之斂下眉，他要說什么，難道要問她，你到底什么意思？那一天晚上，你說的不一樣又是什么意思？霍真的態(tài)度在他看來太曖昧，他沒有一點把握。衛(wèi)延之知道自己性格的缺陷，就算再怎么聰明又怎么樣，他無趣，沉悶，習慣了獨來獨往，沒有朋友，和他相處只會感到乏味，壓抑。而她則是和自己完全不一樣的人。衛(wèi)延之想，他有些時候甚至不敢奢望，霍真的到來改變了他無趣單一的生活，那種近乎斑斕的色彩是他從未感受過的。第一次看見她的笑容，他的心就像爬滿了細密的蜘蛛。脫離了他的控制。后來，他夢到了她，她坐在高高的塔上，白皙纖細的小腿在風中搖晃，潔白的裙擺也在風中搖蕩，她歪著頭朝他笑，眼睛里流露出瀲滟醉人的波光。他一動不動，然后就看見她從塔上高高的跳了下來，跳進了他的懷抱，她的脖頸光滑細嫩，腰肢纖細，他每一處都看的格外清晰仔細，柔軟細膩，他指尖卷起她的裙角，細細摸索，毫無遮攔。第二天醒來才知道那只是一場夢，一場接近真實的夢。那個黑暗寂靜的夜晚，是他最渴望和放肆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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