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發(fā)生的事情，范瓘很快就獲悉，聽了事情經(jīng)過后，范瓘只是囑咐護衛(wèi)，別叫那老人想不開死了，旋即便投入賑災(zāi)的事宜中。
顯然，范瓘也覺得自己弟子做的沒毛病。他自然明白聶嗣是在借此警告心懷不軌的災(zāi)民，防止他們生亂。如今災(zāi)民越來越多，秩序至關(guān)重要，一旦轟亂，后果不堪設(shè)想。
聶嗣知道范瓘的反應(yīng)后只是笑了笑，以夫子的聰慧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此時，先前的壯漢領(lǐng)了稀粥，與聶嗣打了聲招呼，旋即小心翼翼的捧著陶碗向著矮坡下而去。
“他這般健壯，一碗粥，恐怕都不夠給他塞牙縫的吧。”聶嗣看著他的背影，像是自顧自說，又像是對身邊的谷廬說著。
在聶嗣看來，那壯漢足有一米九！
因為聶嗣大致估摸了自己的身高，在一米八左右。那壯漢比他高了一個頭不止。其腰擴背圓，手臂粗壯，面黃而兇。
谷廬道：“此人名叫欒冗，他每日所領(lǐng)稀粥，都是奉養(yǎng)其母的。”
聶嗣微微驚訝的看著谷廬，“谷兄心細(xì)如發(fā)，竟能記得他的名字。”
“哪有，在下之所以記得此人，乃是因為此人在災(zāi)民中略顯獨特，且曾助在下搭建窩棚。”谷廬解釋道。
聞言，聶嗣釋然。依欒冗的身高和健壯程度，確實在面黃肌瘦的災(zāi)民中比較引人矚目。
矮坡下，破舊的窩棚連綿不絕。
“母親，快吃吧。”欒冗小心翼翼的將陶碗遞給面前的瘦弱老婦。
老婦已是餓的兩眼發(fā)黑，她捧著陶碗，看著模糊不清的兒子，細(xì)聲問道：“你可吃了？”
“孩兒吃了。”
“你休得欺騙吾。”老婦道：“你自小食量就大，這一碗稀粥豈能令你飽腹。你吃吧，別餓壞了身子。”
說著，老婦將陶碗推向欒冗。
欒冗連忙制止，翁聲道：“母親，孩兒真的吃了。今日孩兒遇見了那個無賴，出手制止，幸得遇一位明公相助。他知我食量頗大，給孩兒多吃了些。”
老婦輕輕一嘆，伸手摸著兒子的大臉。
“德昂，你自小就是個實誠的孩子，到如今也是不會騙人。這災(zāi)民上萬，那人與我們無親無故，為何要給你多吃。”
欒冗抿了抿嘴，嘆道：“母親，孩兒吃什么都行，你就不要擔(dān)心孩兒了。”
“可......”
老婦還想說什么，欒冗卻是不依。
須臾后，看著老母喝下稀粥，欒冗松了口氣。
走出窩棚，肚子不爭氣的‘咕咕’作響，欒冗搖了搖頭，看著不遠處的山林，他心想，或許可以上山打打野物的主意。
丹水縣衙。
張德在密室中見到匆匆趕來的賈咼。
“賈大人，丹水書院那邊的事情，您聽說了嗎？”
“他們不是在賑災(zāi)么，怎么了？”賈咼打了個哈欠，頂著黑眼圈，一副虛弱像，言語之中對丹水書院賑災(zāi)行為絲毫不放在心上。
張德道：“事情不妙啊，聽說那邊的情勢已經(jīng)逐漸穩(wěn)定下來了。”
“穩(wěn)定下來？”賈咼哈哈一笑，“賈氏賣了上萬石粟糧，大賺其利。從這方面來說，我們確實該佩服那些膏腴學(xué)子的金帛之多。但是，穩(wěn)定與否，可不要妄下結(jié)論哦。”
“賈大人的意思是？”
“災(zāi)民可不止這么一點，諾大的荊北，丹水書院有如此善心，吾已命人通知各地的災(zāi)民了，想必不日他們就會趕至丹水書院。屆時，不知道那位范夫子手中的糧食還夠不夠。”
聞言，張德雙眸放光。
“諸郡皆不賑災(zāi)，唯有丹水書院反其道而行，此番將計就計，全其美名！”
賈咼笑道：“不僅如此，既然那些膏腴學(xué)子金帛甚多，想必不會在意粟糧的賤價上漲。”
“賈大人妙計，德，佩服。”張德嘿嘿一笑。
不多時，賈咼離開丹水縣衙，向著賈府而去。
丹水賈氏，地方豪商，家資頗豐。
賈府奴仆見賈咼下了馬，連忙躬身問候，“見過少君。”
賈咼沒有理會他們，徑直進入內(nèi)府，恰巧當(dāng)面迎上了準(zhǔn)備出門的賈璠。
“見過兄長。”賈璠深深低頭作揖，不愿讓賈咼看見自己臉上的表情。
賈咼乃是賈氏的偏房子弟，卻不知為何，頗得當(dāng)今賈氏主君的看重，不僅允許其自由出入賈府，甚至還將賈氏的不少商鋪交予其打理。
“哦，是你啊，這是去哪兒啊？”賈咼停下腳步，看著這個贅婿，心中聯(lián)想到自己的‘妹妹’賈婦，不由得十分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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