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兒還有些發(fā)熱,在姐姐背上睡一覺吧,你醒來舍粥的隊伍我們也就排到前面了。”
小男孩將臉頰,在小女孩兒的后頸蹭了蹭,使勁兒睜開眼睛看看小女孩,聽不清嘟囔了什么,漸漸睡去。
午后的陽光炙烤著,小女孩兒胡亂抹了一把汗,緊隨隊伍,一步一步朝前排著。
后面的一個婦人,看著她不斷搖頭,伸手摸摸小男孩的頭,低聲驚呼道:
“丫頭,這孩子在發(fā)熱啊,是不是......是不是......”
小女孩兒回身看向那個大娘,朝她甜甜一笑。
“大娘不要擔(dān)心,我弟弟只是淋了雨,我們還走了這些天一直沒睡,他就是累了,再者腳上生了泡,等排到粥,填飽肚子就好了。”
那婦人嘆息一聲,前后看看,似乎沒發(fā)現(xiàn)和小女孩兒同行的長者,心下有些不落忍,接著問道:
“丫頭,你家人呢?”
小女孩臉上露出一個牽強(qiáng)的笑容,抬眼看向婦人。
“爹爹背著重病的娘親,我們在臨近濟(jì)陽縣的時候走散了,我想他們定是來了此地,只是人多沒有看到,一會兒吃了粥,我們就去找。”
婦人拿袖子給小女孩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和污漬,臉上掛著笑意。
“真是好丫頭,一定能找到你爹爹和娘親的。”
婦人見周遭沒人注意,這才俯身湊到小女孩耳邊囑咐道:
“我聽聞,每年逃難的人都會被人分成有病的沒病的,有病的都丟在一處等死,說是避免瘟疫傳播,最后都被燒了,你一會兒好好哄著弟弟,別被人看出發(fā)熱,不然誰曉得能做出什么來,唉造孽啊!”
小女孩一驚,伸手護(hù)住身后的小男孩兒,眼中已經(jīng)充滿淚意,使勁兒搖著頭。
“不會的,盛兒就是餓了,三天我們都沒吃過什么東西,加上急著趕路,他年紀(jì)小有些受不了,吃了粥休息兩天就好了,怎么會是瘟疫?”
婦人一把捂住小女孩的嘴,微微搖頭。
環(huán)顧一周,見沒人注意,這才低聲說道:
“這丫頭,別嚷嚷,我就是跟你說一下,一會兒你就跟人家說,我們是一起的,如若有人說啥我?guī)湍銛r著點兒。”
小女孩兒用力點點頭,趕緊給婦人躬身施禮,不過身上背著一個小的,顯得踉踉蹌蹌。
“冬兒謝過大娘照拂。”
婦人擺擺手,“都是遭了災(zāi)的人,別跟大娘客套。”
不知過了多久,小女孩腳步更加踉蹌,身上勉強(qiáng)遮體的衣衫已經(jīng)被汗水浸透,抬起袖子擦了一把汗,另一只手抱緊那個帶著豁口的碩大陶碗。
這是她們兩個身上唯一的財物,沒了碗連討飯都沒得討,這是小女孩兒的爹爹,最后跟她說的一句話。
眼看著就要排到小女孩兒了,她有些興奮,用力拍拍背上的男孩。
“盛兒快醒醒,到我們領(lǐng)粥了!”
拍打了兩下,小男孩兒沒有醒來,小女孩兒有些焦急,回頭看看,發(fā)現(xiàn)小男孩兒的臉頰通紅,似乎還在沉沉睡著。
身后那個婦人一見,趕緊摸摸小男孩兒的頭,臉上一驚,趕緊將手收回來,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小女孩兒。
“丫頭,你弟弟的額頭好生燙手,這可不像受涼,他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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