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條上寫了什么?”
“姑娘沒說,只急得了不得,當(dāng)即回了觀里。”
“等等……”薛蟠問道,“你不是看了那紙條嗎?”
丫鬟茫然:“我不認(rèn)得字啊!”
“額……”對,這年頭的主子并不會教導(dǎo)丫鬟讀書識字。如此看來,姚阿柱若般感激姚大夫還真情有可原。“你接著說。”
“也不知姑娘跟觀主說了什么。觀主一面讓我們收拾行李,說陪姑娘南下、輕裝上陣立時就走;一面親去了趟北靜王府,跟王妃弄了塊軍中使的牌子和好多軍馬來。臨走前王妃同姑娘說了半日的話。我們一路快馬而行,走的還是軍用官道,逢驛站就換馬。”
薛蟠輕輕點(diǎn)頭。“九天前。”
畢得閑遭到綁架是前天。杜萱是個大小姐,論理說再怎么趕路也不可能趕這么快。凌波水舫的賭局就在八天后。故此對方原本應(yīng)當(dāng)是設(shè)計她過來趕賭局的。這么看賭局當(dāng)日也許顧四還安排了別的戲碼。畢得閑傷那么重,八天后絕對好不了。
等了半日,只見杜萱淚中帶笑的從堂屋出來,命人尋個最近的客棧包下。薛蟠與仆人大叔同時進(jìn)屋。
畢得閑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甚是好笑。乃望著二人茫然道:“女人是聽不懂人話還是怎么的?”
薛蟠哈哈一笑:“女人和男人是不同物種。你肯定說了什么有歧義的話。”
“何嘗有歧義了。我唯恐她誤會,特特斟酌了字句。”
方才畢得閑十分認(rèn)真的告訴杜萱,自己這回遭人綁架弄了一身的傷,還險些送命,九成是因她而起。說二人哪兒哪兒不合適,日后就不要往來了。本以為她縱然不委屈,也必會傷心。還預(yù)備好了后續(xù)說詞、勸她大小姐莫再糾纏自己。誰知杜姑娘竟驚喜道:“你心里有我了!”畢得閑實(shí)在不知她從哪里來的念頭。
薛蟠與仆人大叔互視幾眼,皆猜不出緣故。刺探姑娘心思的活計當(dāng)然不能是仆人大叔去做,薛蟠只好自己上了。乃來到院子里,向杜萱借一步說話。
杜萱知道他想問什么,自己主動說了。原來臨離京時,北靜王妃拉著外甥女兒說了一番話。那位郡主兼王妃說,杜萱的身份,不管對于什么樣的男人,皆是可以利用的。畢得閑若依舊不咸不淡的吊著她,大抵沒按什么好心思。若以他自己配不上杜萱做借口欲撂開手,八成真心這么想。若說杜萱給他添麻煩、想不再相見,反而是懼怕自己會替杜萱惹來禍?zhǔn)隆?
薛蟠聽罷當(dāng)機(jī)了三秒鐘。“為什么你們女人的腦洞這么奇葩?老畢為什么就不能說實(shí)話?你倆不合適是真的,你給他添麻煩了也是真的……喂喂大姐,不用這樣吧……”兩句話的工夫杜萱已淌了兩行淚。大和尚拍拍腦門子,“問世間情為何物,不過是一物降一物。”想了會子,正色道,“也罷,杜萱,你就是喜歡畢得閑是吧。”
杜萱拭淚。“是。”
“眼下你們的問題是……等等,先說正經(jīng)事。”
杜萱耳朵都豎起來了,聞言滿臉不高興。“什么正經(jīng)事。”
“有人給你送紙條子、把你哄騙來金陵,是怎么說的?”
杜萱忙說:“說畢得閑因賭事得罪了端王府的要緊人物,被抓去嚴(yán)刑拷打,性命難保。我趕到老孫客棧才知道他被人綁架了兩日、今天找到了。又從府衙打聽到的此處。”
薛蟠后背冰涼。顧四比想象中還要狠,他竟欲將瘦高個和姚阿柱分兩次連環(huán)賣,還順手把端王府帶下水踢一腳。那么他計劃由誰來接手凌波水舫?他必然還有一張底牌,不知是不是那姓樊的。
杜萱見他走神,咳嗽兩聲。“喂,我們倆眼下的問題是什么?”
薛蟠看了她一眼。“你們的問題是:你還并沒有成為他的逆鱗,但有了成為他軟肋的趨勢。然而他卻成了你的逆鱗,而你又不夠強(qiáng)大、無法保護(hù)他周全。你品品逆鱗和軟肋這兩個詞的區(qū)別。”轉(zhuǎn)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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