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倦失笑,點(diǎn)了點(diǎn)姜朵的下唇,聲音低沉,“姜朵,你先拎清楚,咱們到底是誰不放過誰?”
把我用過的東西私藏起來的是誰?沾到床上就化成水的人是誰?又是誰宛如私生飯一樣搜集我的行蹤?姜朵,是你吧。
姜朵僵在原地,撲面而來的諷刺像是要把她生吞了一樣,她望著遲倦黑白分明的眸子,只覺得那像看不見的深淵,僅僅一眼,萬劫不復(fù)。
遲倦是個(gè)會說漂亮話的人,圓滑世故的更是會,但很顯然姜朵不值得他這么去深思熟慮,幾句不著調(diào)的玩笑話,照樣能把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姜朵哆嗦著手,只覺得心臟的跳動(dòng)聲震耳欲聾,她逼迫自己不去看遲倦的臉,卻在下一秒破功,手上捏著的菜刀直接掉在地上,順便在她小腿旁劃了一道口子,不深,但流的血依舊觸目驚心。
兩片肌膚的分離,像是一對纏綿悱惻的情侶戛然而止的分手,血是短暫而隆重的證據(jù),疤痕是長久且深刻的紀(jì)念。
陸北定循聲而來,并未在意這倆人奇怪的磁場,直接抱著姜朵往廚房外面走,姜朵的長發(fā)遮住了她大半的眉眼,看不清情緒。
遲倦在后面慢悠悠的踱步,等走到客廳的時(shí)候,望著陸北定給姜朵上藥時(shí)的一副耐心細(xì)致的模樣,只覺得煩躁,心中像是有一粒種子正在發(fā)著酵,酸的要死。
他肘部撐在墻壁上,語氣譏誚,“姜朵,奧斯卡欠你一小金人吧?”
姜朵心里隱隱的泛著疼,像是遲倦用手摁住她的肋骨往里壓血一般,是啊,什么都是裝的,是哭是笑在他眼里全他媽都是裝的,那天她要是真死了,遲倦估計(jì)還以為她把假血包潑了自己一身。
他永遠(yuǎn)高高在上不可一世,而她似乎一直就得匍匐在地?fù)u搖欲墜。
憑什么?都是同一片海域里撈出來的渣滓,分什么高級貴賤?
姜朵抬眸,眼球充血,“夠了,你今天來不就是為了看我和陸北定的笑話么,不就是想把我的事情給他抖出來么?沒錯(cuò),我姜朵就一個(gè)人渣,上了你的床還跟他親近,你還有什么想說的,不如一次說個(gè)夠好了。”遲倦臉上的笑漸漸消失,眼底的玩弄也被洗滌的干干凈凈,男人的脊背繃直,像是一頭蓄勢待發(fā)的獵豹,望著姜朵的目光里含著尖銳。
姜朵對著他的目光,一字一句的繼續(xù)說,“我就是賤啊,我就是賤到喜歡把你的東西都收藏起來,就是賤到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我們倆的事,更賤到如果你下次繼續(xù)約我,我還會照樣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來找你,還有什么沒說的,你提醒提醒我,我接著說。”
姜朵的小腿血肉淋漓,她的心臟也跟著一起胡亂攪動(dòng),這些話她忍很久很久了,當(dāng)初錯(cuò)是她犯下的,所以遲倦正好捏著這點(diǎn)不放,盤的她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那她不如就直接當(dāng)著陸北定的面一起說完好了。
大家都玩完算了,不就是老死不相往來么,絕交這點(diǎn)事誰還做不到了?
通通見鬼去吧。
姜朵垂眸,正好撞上了陸北定換藥時(shí)的目光,她心臟驟然一縮,下意識地望向了他手臂上那錯(cuò)綜蜿蜒的傷疤。
該有多痛啊。
她不自覺地縮了縮肩膀,望著他一如既往平淡似水的眼神,竟有些發(fā)怵。
遲倦的目光冰冷似銳器,脖頸上的青筋時(shí)隱時(shí)現(xiàn),像是在蓄著些什么,再往上看,他繃著的下頜線清晰凜冽,唇瓣更是抿成一條直線。
而陸北定呢?
他不慌不亂的包扎好最后一張紗布,抬眸望了眼姜朵,依舊溫和,像是根本沒聽到剛才的那一通話一樣,
“小姜,還疼不疼?”
他什么也沒說,只問了疼不疼,卻無形中早早的擺明了立場。
就算姜朵是爛人一個(gè),就算他頭頂綠燈閃瞎眼,就算遲倦是他從小到大的朋友,就算姜朵此時(shí)此刻仍然愿意做遲倦的床伴,可都無所謂。
陸北定只要姜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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