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抿了抿嘴道：“是關于橙香姑娘的。”傾月終于坐直了身子，眼睛瞇了起來。“說”。

落雁覺得嗓子有些發干。“回殿下，奴婢恐怕橙香姑娘的身世比我們想的復雜的多。”

六殿下看了眼落雁道：“她果然是東平皇叔的眼線是嗎？”落雁搖了搖頭，“恐怕比這個更麻煩些。”“直說吧。”“殿下，橙香姑娘居然是過世的池幽之大人的獨生女兒。”

“你說什么？怎么可能？”六殿下都完全沒有想到她居然有這樣的出生。“回殿下，橙香姑娘原名叫池橙唯，是池大人的獨生女兒。自小養在深閨極少人見過。去年池大人獲罪，池小姐一同被牽連送到了教坊。

后來幾經倒手被東平郡王送進宮想討好皇上，結果正巧被麗妃娘娘看到，因為嫉妒池小姐美貌被派到了浣衣局。后來因為您。。。您上次嫌棄瓊和苑嬤嬤生的不夠美。瓊和苑的桂嬤嬤看中池小姐生的絕色要了過去。”

傾月眼神溫柔的看向里間“那真是委屈她了，認識她這么晚讓她吃了這么多苦。”“殿下，屬下查出橙香姑娘還。。。還跟很多位殿下有些。。。有些牽連。”

傾月臉色有些變，“除了小九還有誰？”“九殿下恐怕對橙香姑娘用情很深，九殿下身邊的太監偷偷買過喜字紅蓋頭，據說九殿下還放言要娶橙香姑娘為妻。”

“證明那蓋頭喜字是九殿下用的，不是那太監私下結對食？”落雁點頭答道“奴婢查過了，不會出錯，那太監在宮里沒有相好，而且前幾天皇后娘娘已經出手把他滅口了。應該是也知道了這個事兒。奴婢恐怕九殿下對橙香姑娘遠超一般的主仆關系，回來了不會輕易放手的。”

傾月站起身來，跺了兩步最后背身而立，“還有呢，”“還有大殿下，奴婢查到，大殿下與橙香姑娘邂逅過幾次，似乎也對橙香姑娘頗為照顧。最初在桃花塢，一群教養嬤嬤喧鬧，沖撞了大殿下。大殿下也輕輕放過了，還為橙香姑娘懲治了自己的貼身大宮女。

后來她得罪了五殿下夫婦，又是大殿下路遇賣了情面救下的。九殿下走之后，皇后娘娘是想用橙香姑娘牽制大殿下的，曾經找人把她騙到園子里讓大殿下相看。從皇后娘娘那里的消息看大殿下是很中意橙香的。上次三殿下非禮。。。三殿下欲行那非禮之事也是大殿下出手救下的。大殿下一向極少參與閑事，頻頻對橙香姑娘多加維護，奴婢恐怕這也是確有其事。”

六殿下看不到表情，背后的手卻已經握成了拳頭，“說下去”。落雁看的驚心，卻是不敢反抗命令繼續道：“還有四殿下，下面的探子用了很多法子探出，橙香姑娘居然和四殿下有些過往。”

“怎么還牽連到四哥身上了？”六殿下聲音沉沉的，聽不出喜怒。“回殿下，四殿下年幼喪母，在宮里不受重視。兒時生了天花，不能留在宮里養，陛下就命令把四殿下移到了擅長治瘟病的王太醫家里將養。王太醫家正好和池家住在同一條街上。

據王家老仆說，四殿下遷過去時只有□□歲大，在王家先是治病。還沒等痊愈，王太醫就被緊急派往魯地治瘟疫。王太醫在魯地一心為民，不幸殉了職。圣上日理萬機，皇后娘娘也被諸事纏身，都忘記了四殿下還在宮外的事兒。造成四殿下在宮外一呆就是四年。

四殿下被王夫人撫養，可能是聽了閑話。急著想回宮，想學本事。聽說巷子里住的池大人很受文壇推崇，就去找池大人拜師。池大人并不知曉四殿下身份，并沒有同意，但是也允許他前來時常指導功課。在那時就認識了年幼的池小姐。

后來也是王夫人覺得四殿下年紀大了，總養在王家不合適，求了池大人。池大人才知道這位是四殿下。在御前上了書，四殿下才得以回宮。”“也難怪兒時對四哥的印象極少，莫非四哥還惦記著她？”

落雁掃了一眼六皇子答道：“正是，那位王家老仆說王家沒有年幼的孩子。四殿下和池小姐算是青梅竹馬，池小姐自小得池大人的真傳功課詩書極好，四殿下四書五經如有不懂的句子池大人不在時，時常去問池小姐。

四殿下曾玩笑稱她是小先生，那四年學的詩書池小姐教的比池大人還要多些，小小年紀嚴厲的很，四殿下讀書天賦不及池小姐，一篇文章背不下來還會被池小姐板著臉打手板。四殿下卻是不惱，反而對池小姐重愛得很。

離開王家前還曾特意去拜見過池大人，具體談了什么不得而知。不會回宮后一年四殿下就去軍營打拼了。據軍中的線人說四殿下自律的很從來不碰營妓，下屬地方官也送過妾室美婢都被四殿下拒絕了。有次在喝多了有將士給他原因，他說是已定下了未婚妻，只等他闖出一番成績去下聘呢。還笑稱未婚妻厲害的很，若是知道他碰了別人會打手板的。”

六殿下的拳頭握了又握。“那位未婚妻就是橙香了？”“恐怕除了池小姐之外沒有其他可能了。四殿下往年都不曾回京，這次突然班師回京怕也是也與聽說了池大人出事，池小姐落難有關。”

“我知道了。”六殿下的聲音里已經沒有了一絲溫度。落雁咬咬牙不怕死的說：“殿下，雁過留痕還查到，十殿下，十一殿下也都中意橙香姑娘，兩位都曾向和嬪娘娘和趙妃娘娘要求過讓橙香姑娘過去，只是最后因為皇后娘娘要了人才不得不放棄了。十一殿下到現在都還沒死心。三殿下也還惦記著橙香姑娘。

殿下，奴婢求您，這樣的人不能留啊。留下橙香姑娘您等于開罪了大半的皇子。其他幾位可以不在意。您才剛向大殿下這邊結了盟，若是大殿下真的鐘情池姑娘可如何是好。還有四殿下手里有軍權，有當今天下最鐵血的軍隊。為池小姐等了著許多年，知道您奪了愛，沖冠一怒可如何是好。奴婢求您以大局為重，千萬不能為了一個女人。。。”

“夠了。”咣當的一聲六殿下一個杯子砸在了落雁的身邊。“你逾越，自己去刑房領罰。”“是”落雁被濺了一身的水，磕了個頭腿腳發軟的退了出去。還沒到門口就聽見里屋傳來一聲軟軟的嬌呼。“六郎？可是發生了什么事兒？”。落雁合上門的時候正好聽到六殿下嗓音溫柔的說：“寶貝沒什么事兒，我就來。”

傾月腳步沉重的踱進了內室，掀開層層白紗帳，他的嬌人兒正迷迷糊糊的坐了起來。伸出白嫩的手臂揉了揉眼睛，錦緞棉被順著她的肩滑下來，露出了肩膀胸口上處處愛的痕跡。橙香不好意思的拉緊被子，大眼睛望了他一眼，羞澀又情誼綿綿。卻是看到他眼神復雜的望著自己。

“六郎剛剛是什么聲音？你生氣了嗎？”“沒有，我口渴喝水，一個奴才失手打了水杯，沒什么事兒，寶貝兒你睡吧。”六殿下又綻放起暖人的笑臉，仿佛剛剛的神情只是她的錯覺。

他體貼的給她倒了一杯溫水喂她喝下，“剛剛喊的嗓子都啞了，乖乖喝些水要不明天喉嚨要疼了。”橙香溫順的喝下，又重新躺下。六殿下給她蓋好被子親了親她的額頭，“寶貝今天受累了，好好睡，我還有些事一會兒再睡。”

橙香坐起來拉他的手，“我等你一起睡。”她眼神眷戀的看著他，看的他險些忘記剛剛聽到的一切，他嘆了口氣，也鉆進被子里摟住她。“那我還是先陪你一起睡吧，那些雜事還是明天再處理吧。”橙香滿意的笑了笑，窩在他的臂彎里沉沉睡去。

能睡去是幸福的事兒，傾月卻是再也睡不著了。他母妃出生高貴是云南王府大郡主，可是也是因為這樣的身份讓他先天與皇位無緣，父皇不可能扶植一個這么有實力的外族。現在他還幫父皇管著搜集情報的雁過留痕，已經讓一些人忌憚了。

父皇百年之后若是想過的舒心，要不就放開一切完全吃喝玩樂，裝瘋賣傻。要不就要現在保對了人。可是小九是皇后的心頭肉，太子的親兄弟。若是小九跟他鬧起來，太子登位了他一定難以為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