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剩幾米距離的時候，混亂中銀光一閃，她看見鄭弘凱從兜里摸出了一把眼熟的東西。
果然，下一秒——
一個裝滿落葉的垃圾桶甩向了鄭弘凱背部。
悶聲一響，隔著這么遠都讓人頭皮發麻。
因為司庭衍站著沒動。
那些人里，他校服穿得最整齊，只有他是意義上的“好學生”。身體原因，也看起來比其他人要單薄一點。
卻是他和那些能讓他眼瞎流血的別針對峙著，半分不后退。
早上她剛見過，是銘牌。
銘牌尖銳的別針發著亮，好幾根，鄭弘凱甩手朝司庭衍眼睛插去。
程彌即便再鎮靜，也呼吸一滯。
鄭弘凱手里那堆別針卻猛地在司庭衍眼前堪堪一厘米處剎車。
他之前面目兇憎，動作快狠準，的確是一氣之下奔著弄廢司庭衍去的。
臨時犯慫，硬生生改道，力道卻也一時收不回。
銘牌別針針頭發寒，再進一分就快刺進司庭衍左眼里。
可他就那樣站著，冷視著鄭弘凱，不肯動一下。
程彌頭腦還算清醒，手里沉甸甸的礦泉水想脫手去打掉鄭弘凱那只手。
時間像被按下暫停鍵，空氣霎時被凍結。
程彌站在數米外，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她一聲冷靜開口打破這片僵滯。
“都干什么？”
別針不可控在司庭衍左臉上留下了一道。
尖銳撕裂而過，紅痕立現，血珠見光。
前半秒鄭弘凱那幫兄弟怒罵聲浪還在兇狠叫囂，轉瞬急轉直下。
有人幫腔：“孫子這次是凱哥不計較，下次他媽揍到你校門都出不去。”
“留這么一道印子是我們凱哥大發善心。”
人性難逃惡，這些人沒有驚懼，悔過，道歉，靠著那點可笑軟弱支撐紙糊一般的硬氣。
出竅靈魂被硬生生拽回，那幫人頓時醒神。
鄭弘凱明明臉色陣白還沒退，眼睛也沒敢直看司庭衍，卻裝成兇神惡煞一般。
“媽了個逼的，以為老子不敢弄你？”
鄭弘凱臉紅脖子粗，虛張聲勢給自己找回一些面子：“這次先放過你，下次老子弄不死你。”
說完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帶一幫人浩浩蕩蕩走了。
本就有一些同學打掃完回去了，他們這一走，操場瞬時空蕩。
明明已經連指頭動動司庭衍都不敢了。
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他們都害怕司庭衍。
換做別人，早被鄭弘凱他們搞死了，不死以后高中三年也得做廢人。
眼前這個，脊梁骨比他們硬得多。
垃圾桶掀翻在地，全是枯枝落葉。
只剩司庭衍，程彌，還有兩三個竊竊私語的同學。
程彌看向司庭衍。
他站在原地，冷淡盯著那幫人離去的方向。
左臉細淺一道傷口，還在往外滲血珠，本來就白，刺眼異常。
地上一把不知道誰混亂中沒帶走的掃把，程彌低身拿起，走過去幫忙打掃。
垃圾不算多，幾分鐘就掃完了。
有的已經飆到兩米遠，這力道，有得鄭弘凱受了。
司庭衍走過去，重新打掃。
真好學生。
再回到小賣部，老板已經坐在柜臺后休息了。程彌繞去貨架后面，拿了一排創可貼結賬。
剛才外面打鬧架勢不算小，老板應該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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