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雅郡主看著地上斷成幾截的鞭子,眼淚開始在眼眶里打轉:“表哥,你竟然為了一個外人,這樣對待我……”怡親王冷冷的看著她,說道:“你這性子,也該改一改了。”說完,他轉身看向林黛玉,道:“林姑娘,你是來覲見母后的吧?這里距離慈安宮已經不遠了,我帶你過去吧。”林黛玉對著怡親王微微屈膝一禮,道:“那就多謝王爺了。”看著那兩個人離開的背影,陳思雅禁不住咬牙切齒,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林黛玉,你好,你很好……”通往慈安宮的這條道路,朱梓弈走過無數回了。卻沒有一回,像是今日這般,希望這條路永遠走不到頭才好。路上經過的每一棵樹,每一朵花,每一根廊柱,仿佛都變得美好起來,沒有一點令人不愉快的地方。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么……她就跟在自己身后,差個三四步的距離。自己仿佛可以聞到她身上淡雅的幽香,一點一點的,侵襲著自己的心靈,使得自己,再也不能逃脫……林黛玉看著前方不遠處的朱梓弈的背影,想起自己這次進宮的任務來。沒想到不必通過太后,便見到了怡親王。想了想,她開口喊道:“王爺?”朱梓弈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林黛玉,道:“何事?”他的聲音極其輕柔,溫和得像是要滴下水來。聽到這聲音,不由自主的,黛玉的臉泛起一片酡紅來。定了定神,她說出自己進宮的目的,末了又道:“不知道王爺,能否撥冗去一趟榮國府?實在是,二太太仿佛已經撐不下去了……”朱梓弈聽完了黛玉的話,想也不想的回答道:“既然是你的心愿,我自然是要去的。”黛玉聽了這話,臉上的紅暈愈發深重,只得垂下頭,施禮說道:“如此,黛玉多謝王爺了。”朱梓弈深深的注視著黛玉,道:“你我之間,其實,無需言謝。”說完了這句話,他方才覺得自己唐突了,見黛玉的腦袋垂得幾乎要挨到胸口了,忙又解釋道:“我的意思是,這只是一樁小事而已,不需要說謝謝……”黛玉聲如蚊吶,說道:“雖然在王爺看來只是一件小事,對于黛玉來說卻是一件大事。即便無以為報,說一聲謝謝,卻是應當的。”誰說無以為報,你以身相許不就行了?咽下心里的話,朱梓弈干咳了一聲,道:“咱們走吧,別叫母后等急了。”黛玉沒想到今日的任務,這般輕易的便完成了,心里頓時輕松下來。待到見到太后的時候,也沒有緊張,安然下拜:“民女見過太后——”不等她拜下去,太后便令人將她攙扶了起來,叫她到自己身旁來坐著。賈母卻是在見了太后一面之后,便被遣到旁邊配殿里去歇著了。其實若不是為了黛玉,太后壓根兒就不想見她。對于這些已經腐朽至極的勛貴們,太后的好感,實在有限。握著黛玉的手,太后與她細細的敘話起來。衣食住行,無不關心。聽到她這一次求見自己的目的后,她很爽快的說道:“一樁小事而已,叫小五跑一趟就行了,無需放在心上。”黛玉感激的看向太后:“太后慈愛,黛玉感懷在心。”留了一頓午飯之后,黛玉和賈母便離開了皇宮。來到宮門之外后,賈政與賈璉忙湊上來問道:“事情可成了么?”賈母有些疲憊的點了點頭:“王爺答應出手相助了。”聞言,賈政與賈璉,都是十分歡喜。當下便扶著賈母上了轎子,連同黛玉一起,朝著榮國府方向而去。賈母坐在轎子里,心情卻是十分矛盾。看今日太后對黛玉的態度,她期盼的雙玉姻緣,怕是不成了吧?這么一想,就很不高興。但是想到以后自己的外孫女兒或者可以成為王妃,她又覺得歡喜起來。如此這般,心里實在是說不出什么滋味……另一邊,等黛玉走后,太后臉上的笑容便消失了。“今日派去接人的是誰?”近身宮女躬身回答道:“是新來的掌事宮女依顏。”太后道:“叫她進來。”宮女答應著下去了,不多時先前那位去接黛玉她們的大宮女走了進來,屈膝下拜:“見過太后。”太后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你好大的膽子。”依顏忙跪了下去,磕頭道:“奴婢不知錯在何處,還請太后明示……”“明示?”太后冷笑了一聲,道:“這不是明擺著的嗎?怎么那么巧,這皇宮如此之大,偏偏就叫思雅遇上你們了呢?”依顏聽了這話,肩膀一陣顫抖,忙不斷的磕起頭來:“都是奴婢的錯,不該聽了思雅郡主的話,將轎子引到了郡主所在的路上……”太后看著狼狽不堪的依顏,淡淡的說道:“你的意思是,是思雅收買了你?”依顏聞言,道:“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太后不再看她,只吩咐道:“將她拉下去,杖斃。”依顏沒料到還沒說幾句話,自己的小命便要交代了,尖叫起來:“太后饒命啊,奴婢——”后面的話她再也說不出口了,被捂住了嘴,拖出了宮室。看了一眼被拖走的人,太后的近身宮女輕聲說道:“太后,真正收買了依顏的人,應該另有其人。”太后回答道:“哀家知道。”那宮女問道:“太后不想從依顏嘴里,問出她背后的主子來嗎?”太后倦倦的說道:“問不問都一樣,無非就是那幾個人。有什么意思哦……”說著,搖了搖頭,端起茶盞來,淺淺的抿了一口。深宮之中,果然是非甚多……翌日,怡親王果然如約前來了榮國府。榮府中門大開,諸人皆衣冠齊整,賈赦賈政迎出大門之外,畢恭畢敬。賈赦說道:“王爺請入席,家中已備好了薄酒。”朱梓弈道:“不急,先去看看你們家的二太太吧。”聞言,賈赦與賈政只得陪同朱梓弈,朝著王夫人的院子方向行去。得到消息之后,賈母也來到王夫人這邊,對朱梓弈彎腰說道:“多謝王爺撥冗前來,真是感激不盡。”朱梓弈側身避開賈母的禮,道:“老夫人不必多禮,還是先看看再說吧。”他邁步來到王夫人的正房外面,見有四個膀大腰圓的婆子守著門,門上還掛著一把大鐵鎖。見狀賈政忙呵斥道:“王爺來看望太太,還不趕緊把鎖打開!”婆子們聞言,忙躬身答應了。一個婆子掏出鑰匙,將門上的鐵鎖打開來。她伸出手,“吱呀——”一聲推開了門,道:“王爺小心些,二太太她,不大認得人了……”感受著從黑洞洞屋子里傳出來的陰氣,朱梓弈微微的皺了皺眉。此等厲鬼,的確少見,難怪榮國府的人都慌了神。他側頭看了一眼賈政和賈赦,見他們臉上露出怯意,沒有要跟自己一起進去的意思,便微微笑了笑,道:“你們在這里等著吧,我自己一個人進去就行了。”賈赦與賈政巴不得這一聲,自然不會不同意。賈政便說道:“王爺請小心些,賤內她,現在力氣大得很,尋常兩三個人還制不住她。”朱梓弈點點頭道:“我知道了。”說完,拂了拂衣襟,邁步走進了屋子里。大白天里,這間屋子也窗戶緊閉,想是怕王夫人翻窗子跑出去了。圓形花梨木桌子上點著一盞紗燈,散發著淡淡的橙黃色微光。屋子里非常的寒冷,那寒意與尋常的寒意不同,簡直直透骨髓,仿佛是從地獄里面散發出來的一樣。朱梓弈掃視了屋子一圈,很快便發現了王夫人。她披頭散發的蜷縮在角落里,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直愣愣的看著虛空。不過短短幾天時間而已,她便消瘦得厲害,簡直形銷骨立了。她低聲喃喃自語著,聽不清楚在說些什么。朱梓弈朝前走了幾步,方才聽清了她說的話。“……滾出去,滾出去,離了我這里……”王夫人不斷的這樣說道。再次走近幾步,盯著王夫人的眼睛,朱梓弈開口說道:“離開吧,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若是識相一些,我可以放了你。”緩緩的站起身來,冷冷的盯著朱梓弈,王夫人張開嘴,發出的卻是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放過我?哈哈哈,那也要你有那個不放過我的本事才行……”朱梓弈冷哼一聲:“孽障還不服誅!”說著,雙袖一揮,幾根閃著寒光的針狀物陡然飛出,朝著王夫人飛襲而去。“啊——”她凄厲的尖叫起來,努力掙扎著,卻無法掙脫,腳步難以移動。細看之下,朱梓弈一共放出了五根針。一根釘在她的額頭,其余四根分別釘在她的四肢上。小小的五根針,竟然就控制住了她的行動。“啊——放開我……”王夫人尖叫著,繼續喊道:“老爺,寶玉,老太太,救救我啊……”
。首發最新。
書友正在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