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棟掃了李玉篆一眼,暗暗咬牙,又后悔自己不該提起這話題。
李大海臉上帶著失落的神色,苗志偉強(qiáng)笑起來:“小孩子拌什么嘴!吃菜吃菜!”
“對,吃菜!”李向城把雞腿夾到李大海碗里:“爸,吃雞腿!你最喜歡的!”
“吃吃!”李大海強(qiáng)笑著點頭,狠狠地咬了雞腿一口:“燉得真爛,香!”
眾人也不說話了,吃了起來。
李靜華低頭吃著菜,她年紀(jì)小,對有些事情懵懵懂懂的,她覺得這是個沉重的話題,但卻不知如何去判斷對錯。
吃完飯李玉篆主動收碗洗碗,苗苗和苗棟溜到了菜地,李靜華去了門外透氣。苗志偉和李向城坐在廳里,一聲不哼地抽煙。李向珍和譚麗芳卻在李大海的房里,跟李大海說話。
“我知道爸生活艱難……我們家……”李向珍哭了起來。
“我知道?!崩畲蠛4驍嗔怂脑挘霸鄹概徽f二話。你們也是打工的,天天十幾個小時的班,一個在大城市讀大學(xué),一個上初中。上面還有公婆,能顧好自己,就是對我最大的孝順。我現(xiàn)在還硬朗,要真不干點活,倒會得病。小篆年后就十二歲了,再熬上幾年就長大了,也沒啥好操心的。只是……苗苗和苗棟兩個孩子,你也不要一味地縱著。能節(jié)儉就節(jié)儉。將來苗棟結(jié)婚,還有你的公婆,哪一件不是大事!哪一件不需要用錢!”
李向珍也是滿臉的無奈:“苗棟吧,出去念書,就要跟人交際,不讓他用好點會被人瞧不起!沒人際關(guān)系怎么找工作?現(xiàn)在的風(fēng)氣就是這樣。”
李大海張了張嘴,“苗苗呢?一個十五六歲的學(xué)生,穿得像……唉!不三不四的!她的手機(jī)吧,好像跟上次又不一樣了,才用多久?”
李向珍臉僵了僵,訕訕道:“爸,花不了幾個錢!而且你不懂,現(xiàn)在社會很復(fù)雜!女孩子要富養(yǎng)!沒得將來看到別人拿出一部貴點的手機(jī),就沒眼色的被騙了!”
“是這樣的嗎?”李大海瞪大雙眼。
李向珍點頭。
李大海仍然心疼苗苗老換手機(jī),亂花錢,但現(xiàn)在世界變得太快,他不懂現(xiàn)在教育孩子該用哪一套,就再也不敢多話了。
譚麗芳聽著差點就笑了,一窩窮鬼,還學(xué)人家富養(yǎng)!真以為把雞窩里的土雞從小放梧桐樹上,長大了就能成為鳳凰?
“爸,我們也難。”譚麗芳說:“別看我光鮮,都是工作需要。房貸車貸每個月都要還!還有什么管理費(fèi)啊,垃圾費(fèi)……我心里時時都念著你和小篆。你瞧,這幾年,小篆的衣服幾乎都是我家的。”
“好了好了?!崩畲蠛_B忙說:“我都知道,大家都生活不易。你們都是個有心的!”
“只是……”李向珍頓了頓,才說:“小篆是不是總跑到祝神婆那里?”
李大海無奈苦笑:“這孩子體質(zhì)不好……學(xué)一點本事也好。也能換兩個零花?!?
李向珍一怔,想到家境困難,也不好反駁,只說:“外面都有說了。也不知是誰傳也來的,說咱們老李家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娃很有本事,會驅(qū)邪抓鬼,當(dāng)聽說是小篆,我都嚇著了?!?
“不過是幫祝神婆拿拿東西,小打小鬧,因著她年紀(jì)小,別人才亂傳的?!崩畲蠛N⑽⒁粐@:“過不了一會,就會消停了?!?
李向珍一時之間不知什么感覺。她想到家里窮,李玉篆能掙一塊是一塊,平時買買紙筆也好。但李玉篆小小年紀(jì)就得掙錢,又覺得可憐。
李向珍憋了好一會才說:“能賺點零花也是好的,讓她自己買點零嘴,就是別荒廢了學(xué)業(yè)。”
李大海點了點頭:“我也是這個意思?!?
譚麗芳聽得滿眼嘲諷,這破成績還有什么好荒廢的!干脆別念了,一心去當(dāng)神棍算了!窮鬼命就是窮鬼命,一輩子只能混在下九流里當(dāng)騙子!
“麗芳,你手機(jī)響。”李向城在外面說。
“哦哦?!弊T麗芳笑著走出來,從包里拿出手機(jī)來聽。
“很晚了?!崩畲蠛0寻瓒Y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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