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有人跡稀少的小鎮(zhèn)。
我們清晨爬到山巔看日出。
下山去集市買蔬果。
然后回到簡陋的小室之中,烹煮打掃,半天就這樣過去了。
他回憶著夢境中的場景,在昏暗的光線下,露出近乎溫馨的笑容。
富有感染的笑靨,讓她也不自覺彎了唇角。
“我們午后在杏花樹下喝酒,直到入夜。”
月上柳梢,露水清涼。
在夢中,行至青苔密布,巖蕨茂盛的空空山谷,聽著鳥聲清脆,一同在樹下疲累而憩。
白妗想象著那樣的畫面,不由莞爾,脫口便道,“只要是同殿下在一起,怎樣的日子,都好。”
聲音不過片刻便消散,唯有藥香氤氳。
“是真話么?”沉默了很久之后,青年才輕聲發(fā)問。
他不敢再信她。
白妗鼻子一酸,重重地點頭,不住地點頭。
姜與倦閉上眼睛,任由什么在眼角隱去,沒入鬢角。
那里生出了一線白發(fā)。
他不敢將最后一句付諸于口。
醒來時,她尚青春年少,他卻病體沉沉,重疾在身。
“玉空見!”
白妗提著一把劍,闖入了龔簡,不,玉空見的院子。
沒曾想此人并未作易容,正立在庭前擺弄著顏色鮮艷的花草。
美人花卉交相輝映,本是一幅美好的畫卷,她卻無心欣賞,反而是玉空見先看見她,與她手里的劍:
“你是來殺我的?”
白妗手腕翻轉(zhuǎn),將劍收入鞘中,從袖中掏出什么遠(yuǎn)遠(yuǎn)地擲了過去:
“這是你要的東西。”
迦藍山的地輿圖。
玉空見并未細(xì)看,隨意地把那用絲絳綁住的的紙卷放在了一邊,揚手趕人道,“你可以走了。”
白妗上前一步,“解藥。”
“解藥?”玉空見挑眉,不明所以。
像是突然反應(yīng)過來,他“呵”了一聲,打量著她道:
“你當(dāng)真要留在東宮?”
玉空見隨手拋給她一個藥瓶,忽然勾著唇笑,“假如像四年前一般,通明殿又起一場大火,”
“你這樣自私的人,還會選擇留下去么。”
“大火?”
又是大火!
他們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白妗咬牙,定定地看著他。
玉空見按了按眉心,有一些話在心口壓久了,實在是不吐不快:
“冰雪可以覆蓋罪惡,而火焰,同樣是為了焚毀痕跡。
有些人做下了虧心事,總該受到相應(yīng)的懲罰,不然對那些死去的人,實在太不公平,對不對?”
艷麗的面孔上,不合時宜的笑意便顯得詭譎,捻了捻手指道:“就算是化成灰燼,我也有辦法叫它死灰復(fù)燃。”
書友正在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