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皎沒有開口回答,而在思謀且為難著。
但就是這一刻,江稟懷已經(jīng)猜到了。
捧著茶杯的手輕輕地一顫。
對于江家,他的情分甚是淡泊,但他非常的清楚,太子殿下絕對不是一時興起跑到永州來玩耍的,而能有勞太子親臨,再加上宋皎這位巡按,永州的事兒,只能往大里去想。
大到什么地步,只看太子的身份就知道。
其實江稟懷跟宋皎差不多,宋皎討厭家里的氛圍,討厭宋申吉,宋洤,朱姨娘,但那畢竟是她的家,所以上回聽說家里死了人,才也心驚失神。
而江稟懷也是一樣,這個江家對他而言,可有可無,但這畢竟也是他的立身之地。
他卻沒想到過是否自己也會被牽連在內(nèi),亦沒想過真的到達誅九族的地步的時候,自己的人頭也能跟著落地。
捏著那三才茶盅的蓋碗,江稟懷手一停,他深吸一口氣道:“聽說你在出京之前,令弟就出了事?”
宋皎應(yīng)了聲:“這么遠你也都知道了。”
江稟懷道:“你沒想過替他去周旋?”
宋皎揚了揚眉,卻又苦笑:“江兄,你怎么也說出這種話來了?”
“我問你,正是因為知道你的答案,”江稟懷把手中的蓋碗放回了桌上,他轉(zhuǎn)頭看向宋皎,很平靜地說道:“你的答案,就是我對江家的答案。”
宋皎的眼睛睜大了幾分。
對于宋洤,她早說過無數(shù)次,他若是犯事,自有律法處置,她絕對不會插手;他若無事,朝廷自不會為難。
所以江稟懷的意思,已經(jīng)不用再說。
“稟懷兄……”
江稟懷不等她說完便道:“甚至倘若連我也牽涉在內(nèi),我希望你不要遲疑,就把我當(dāng)作一個從不認(rèn)識之人,一視同仁的處置。”
宋皎眉頭皺起。
她轉(zhuǎn)開頭去。
廳內(nèi)沉默下來,廳門口小丫鬟來到:“大人,江府派了車馬來接。”
江府門口,極大的紅燈籠用的是特制的牛油蠟燭,照的府門口紅光耀耀,加之正門寬闊,氣派非常,猶如神仙府邸。
宋皎的馬車來到之前,門口的小廝早在不停地伸頭張望,當(dāng)看到馬車才拐彎,便急忙向內(nèi)通傳,又下臺階去迎著。
江稟懷躍下地,探臂抬手接了宋皎下車。
這會兒里間江振已經(jīng)帶人迎了出來,將巡按大人迎了入內(nèi)。
今日在江家赴宴的,有一半是白天在府衙見過宋皎的,還有一半是沒見過的,瞧著巡按大人竟是如斯美貌,一個個目瞪口呆暗自驚怔。
宋皎并未穿官服,只是周百戶夫人給她縫制的灰藍常服,這挑人的顏色卻無損她的容色,燈影下反而更見面如美玉,若非舉手投足自有風(fēng)范,簡直像是哪家的美人兒誤入了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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