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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稟懷臉色有些泛白：“夜光，聽說江府已經(jīng)……”

宋皎忙請(qǐng)諸葛嵩把他扶到里間，又將昨夜至今日的情形都說了一遍，為叫他安心便道：“你如今有傷在身，切勿多想別的，殿下那邊將如何處置，我也不能妄言，但據(jù)我所知，殿下是個(gè)明理寬仁的，橫豎只一句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該如何便如何吧。”

她為撫慰江稟懷，便握住他的手，輕輕在他手背上拍了拍。

江稟懷閉上雙眼，輕輕地嘆了口氣：“早就知道會(huì)有這么一天，我勸的，他只是不聽。到底釀成大禍。”

宋皎想到江振為他求情一節(jié)，忖度了片刻，卻不知到底該說好，還是不說好。

倒是江稟懷看了出來，便問：“夜光，你是不是還有什么話要跟我說？”

宋皎終于道：“江兄，令尊其實(shí)，并沒有想把你牽連在內(nèi)。”

江稟懷皺了眉：“這是何意？”

宋皎把江振跟太子求情等話說了。江稟懷半晌無言，到最后才說道：“那天晚上，他還嘲笑我怕被他牽連，到如今竟又如此，我倒不知他心里到底想什么了！”

宋皎想到太子那句“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卻不便跟江稟懷說出來，只道：“江兄，我跟你說這個(gè)并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讓你心里……”

她并未說完，江稟懷卻已經(jīng)明白，他臉色頹然的，但卻仍是抬眸看向宋皎：“夜光，你不必安慰我，我自己心里清楚，我們都沒法兒選擇自己的出身，但可以選擇自己該走的路，我從少年離家直到現(xiàn)在，所做所行，我并不后悔，從不后悔……”

他看著宋皎，心里想起的卻是那一年在京城跟她初相遇時(shí)候的情形。

江稟懷微微一笑：“但我畢竟是姓江的，自然也要背負(fù)江家之責(zé)，就算如今被株連，我也是無怨的，你我都是奉公守紀(jì)之人，更不能知法犯法，你也不必在太子面前替我求情，不然，我卻也要怪你多事了，一切按照律法處置就是。”

宋皎低下頭：“你……你啊。”

江稟懷的目光變得柔和了些，他看著宋皎道：“倘若我不幸就留在了永州，他日你去寧州，去成安，看到我曾治理過的縣郡，你覺著還不錯(cuò)的話，那我也就能含笑九泉了。”

“江兄！”宋皎最聽不得這個(gè)：“我不許你這么說。”

江稟懷也看出了她的眼圈發(fā)紅，便順勢(shì)笑道：“玩笑罷了，抱歉，我不說了。”

四喜送了湯藥進(jìn)來，橫眉豎眼地告狀：“宋按臺(tái)，他不肯喝藥。”

宋皎回身。

江稟懷不等她開口，便道：“我喝，喝就是了。”果然從她手上接過，慢慢地都喝光了。

四喜撇著嘴，滿是鄙夷地說道：“一個(gè)大男人，還跟小孩子一樣，得叫人哄著不成？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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