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廣陵嘖了聲,心想這個粗人是聽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了。他琢磨了會兒:“是這樣的,夜光雖然……未必會在意這些,但她終究是要……咳,你明白,女大當婚么,你不替你自己著想,也該替她著想。”
周赤豹愕然:“當婚?你說夜光會娶……會嫁?”這兩個字不管哪個,他說出口總別別扭扭的。
徐廣陵微微一笑:“當然。不過她這個身份實在特殊,只怕京內……沒有人敢娶啊。”
周赤豹聽的難受:“這又是什么屁話。怎么沒人敢娶?”
徐廣陵欲言又止,無奈道:“我今兒見到王易清,他居然異想天開,打夜光的主意。”
“你說什么?”周赤豹兩只眼睛瞪大了幾分,有點猛張飛的架勢了:“王易清家里都有妻妾了,他也配?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王易清的為人他們都知道,除了官職高一些,油滑,好色,騎墻,還愛好打扮,最重要的是家里還有一個婦人,三房小妾,難為他竟養(yǎng)得起。
如今居然還打宋皎的主意,周赤豹簡直想把他痛打一頓。
徐廣陵笑的意味深長:“他那是不知死活,咱們可要知道點分寸,你既然不想走,那你再坐會兒,只是記得,別逾矩啊。”
說完后,徐廣陵跟宋皎道別,便去了。
徐大人出門過了街角,遠遠地看向同月樓方向,好像被擠得水泄不通。
原來之前雙茉指使小缺那招聲東擊西,引得大批圍觀之人前往同月樓,都以為宋皎在那兒呢。
徐廣陵慢慢而行,只聽許多人議論紛紛。
“本朝竟有這等奇事,實在叫人不能信。”
“可不是么?西南道巡按大人,不是之前得了萬民傘的那位?那是個女子?”
“就是這位宋按臺,之前出京的時候不是在長侯鎮(zhèn)也干了一件大事的么?”
突然——“什么宋按臺,是個女人罷了!”
一個無賴似的聲音調笑地響起來。
周圍的人一陣沉默,然后說道:“別這么說吧,畢竟是干了正經事的大人。”
那無賴越發(fā)變本加厲,得意洋洋地說道:“再怎么厲害,不還是個女人?一定是個沒人要的丑八怪,才能裝男人當官兒……哼,將來只怕連嫁都嫁不出去!老子都不會要這種貨色!”
周圍的人都覺著這話不太好聽,有人道:“這話過了吧。”
原來先前才發(fā)上諭之后,百姓們得知此事,自然不信,一時京城內鬧嚷紛紛,都是說御史臺有一位大人是女扮男裝的,簡直匪夷所思,有人叫罵說不成體統(tǒng),有人當作一件趣事笑談。
但慢慢地,有人注意到皇榜之下所列宋皎為官以來所做種種,城內的口風慢慢扭轉,浮浪散去,那些原本還用嘲笑口吻提及的人也都慚愧敬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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