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照驚呆了，他半護著肚子后退一步。
許長延被人這么當面說，能不心涼心寒心生怨懟嗎？
丫鬟上前在老太太肩膀上重重拍了兩下，“您醒醒，李家的小侯爺來了！”
“小姐，老奴給您把珠子串上，您穿的漂漂亮亮的，就像個小仙女一樣。您是京城第一美人，外人都夸您美若天仙。您琴棋書畫又樣樣精通，誰不喜歡您寵愛您？”
話說到一半，她又回憶起被柳妙語踢打的情景，那個端莊優雅的女孩發瘋了控訴自己被糟|蹋的經歷，戚姥全身都在發抖，“小姐，老爺設計你，皇上臨幸卻不承認，您是被騙了啊，現在孩子都大了，您不想要他也不成了。什么，您想要帶著孩子一頭撞死嗎……”
戚姥神游天外的思緒飄回來了，仿佛一個漫長的過程，她眼神里才有了光彩，目光落在了重照身上，“李家？”
“是當初那個想要殺掉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斬草除根的李家嗎？”
戚姥是服侍過當年的柳家小姐柳妙語，也就是長延生母的人。她年歲已經大了，作為柳家當年僅存活下來的人，保留著柳家被血洗、倉皇逃亡的噩夢般的回憶。
她年紀大了，一張臉皺紋遍布，頭花發白，身材臃腫，兩眼無神。
重照進來的時候，她趴在桌子上，正在努力把珠子串成線，嘴唇似乎在不斷抖動。
……
重照只是瞇了一會兒養神,他想到一回事,便頭腦清醒睡不著了。
他已經在風浪尖口，萬一被查出私藏兵馬糧草，還是朝廷逆犯殘余，罪名扣的大，就是謀逆。
許長延神色凝重說：“多謝義父提醒。”
但他絕對不能讓許長延得到這個儲君的位子！
只要把許長延拉扯下來,再撐一段時日,衡帝膝下還有年幼的皇子,大不了再培養一個出來當作傀儡。
三皇子倒臺,許鴻義手忙腳亂慌了一陣。
丞相只是點撥兩句。他帶了這么久的人,手把手教會了朝堂上的技巧秘訣，也該讓人自己擔起重任了。
許長延身份是被戚老婆婆捅出來的，據他們推測,是丞相指使。丞相還把戚老婆婆帶回來了，那人是在丞相府嗎？
丞相笑瞇瞇：“既然小侯爺好奇，便去看看罷。”
易寧接觸過這位老婆婆，雖然當時是許長延故意泄漏的機密。重照對愛人的身世充滿了好奇心，想親自問問這個老人。
重照問了丞相府管家,管家嚇了一跳，忙去通知丞相大人。
許鴻義絞盡腦汁,梳理了近日的事情,九龍衛的出身可以潑上洗不掉的臟水,但并不影響什么。他隨即盯上了西南王案，那一起原本他以為會給李家扣上謀逆罪名的案子，在許長延的辦理下只變成了勾結外臣以公謀私的貪污案。
許長延經過丞相的提醒,臉色微變。
重照額頭冒出了一絲冷汗。這個老人看似糊涂了，方才那句話說的時候眼神卻是清明的。
她說的是實話。
重照止住丫鬟，自己上前盯著老人的眼問：“你家小姐叫柳妙語，懷了惠帝的孩子，是一個叫李正業的要殺掉它，對嗎？”
戚姥道：“是啊。小姐肚子里的是孽種，留下來只會禍害他人，不該活下來的。只是敵人還沒有殺過來，被丞相大人帶走了。”
重照覺得自己沒什么必要問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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