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派系,和右相一脈,皆為皇黨,無論哪一方獨大,對攝政王來說都是死路。他最明智的選擇,便是留著我爹和你互相牽制。”
“退一萬步來說哪怕非要動手,他也應該是拿你這個威望過盛的右丞相先開刀才對。”
“可事實上,他并沒有這么做。”
鳳和雪一邊說,一邊緊盯著柳知權的反應:“柳相,他明知你才是最大的禍患,卻偏偏留下了你。”
“本官實在很好奇,那般冷血狠辣之人,都能為柳相做到如此地步,那向來清風霽月的柳相心里,又是怎樣想的呢?你還忍心同他敵對么?你要親手殺了他么?”
柳知權閉著眼,看不出喜怒。
過許久,他才睜開眸,慢慢松開微蜷的指尖,將捏出褶皺的信箋攤在案上撫平,緩緩推回去。
“鳳總兵,這話說笑了。”
他語氣仍舊波瀾無驚,像極了廣袤無垠的海,一顆石子投下去也翻不出半分浪花。
“什么敵對,什么殺害,別說那么刺耳,我等同攝政王處境一樣,不過都是臣子,替天子效命罷了。”
“只要他不生謀反之心,任誰都無法撼動他攝政王的位置。”
侍從將底下舉子們的辯文呈上來,放在二人案前。
柳知權提起朱筆,面色平靜地批注。
鳳和雪卻將那些辯文全扔了,眉目冰冷盯著柳知權:“所以柳相的意思,就是鐵了心,要和陛下一條路走到底了。”
“難道鳳總兵不是如此?為人臣,懷忠義,以事其君,乃本分。”
“可惜,本官從不是什么本分人。”
鳳和雪隨手撕了那張信箋,起身冷笑:“柳相是圣人,不念不想,不為所動。本官不是,本官現(xiàn)在要去追人了,柳相就一直站在原地,等著最后那人只剩一顆頭顱的時候再來后悔罷!”
他說完便怒沖沖離開了內(nèi)室。
朝臣并未聽清他二人交談,疑惑出聲:“右相,文試還未結束,鳳總兵這事不判了?”
柳知權盯著散落一地的碎紙屑,一時怔忪。
好片刻,他撿起碎紙片一一收起來,才低低道:“無事,隨他罷。”
權霄被謝胤心背到外間,正欲離去,遠處一聲哨響。
謝胤心步子一頓,回眸看了眼背上的人,沉吟一瞬,將他放在了閣欄上坐著。
“皇叔,稍等片刻。”
“等什么等,我不等,回來,你干什么去?”
謝胤心沒回答,只叫他等一炷香,便離去了。
那聲哨響,沒猜錯,應當是影麒的暗號。
影麒是謝胤心的底牌,非緊急情況絕不會現(xiàn)身,這種時候出現(xiàn),只能說明一件事——出問題了。
權霄倚在亭柱上,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分出一縷精神力粘附到謝胤心身上,企圖偷聽。
可惜這貨警醒得很,和探子交流居然用的唇語,并未透露什么有用的訊息。
權霄只模模糊糊聽見一個“殺”字。
他又要殺誰?
還未等繼續(xù)聽,突然,身體被誰猛推了下,險些跌下去。
權霄陡然回神,抱緊亭柱,看向眼前幾個打扮富貴的公子哥。
“喲,王爺,這不巧了么?您一個人來逛青樓啊。”
“一個人多寂寞啊,要不加上哥幾個怎么樣?”
“王爺愣著干嘛,怎么不動?”
“什么不動,那是動不了,受傷了!”
“哦?那不就更巧了么?權霄,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書友正在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