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邵一時激動沒嫌棄他兒子的尿,幫他換了尿布又給他喂了奶粉,伺候他睡覺了。小包子還太小,最重要的任務是睡覺。一天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睡覺了。睡著了敲鑼打鼓都吵不醒他。秦邵把他放床里,蓋上被子。段情坐在沙發上,秦邵看了看表喊他:“都8點了,你也上床上休息會。躺著,傷還沒有好?!倍吻榇_實累,他的身體還是沒有恢復好,秦邵幫他躺好了:“好了,睡吧,不用怕壓著孩子,我看著他?!倍吻橄挛绲臅r候睡多了一時睡不著,看著秦邵打電話,秦邵先給段靖遠回的電話,段靖遠聲音啞了,連連問幼棠在哪,要跟他說話。
秦邵看段情,段情朝他擺了擺手,秦邵只好笑著回段靖遠:“段伯父,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他的?!毖韵轮舛吻椴辉敢飧f,段靖遠握著電話沉默了,秦邵又說了一遍:“段伯父,你相信我,這一次我再也不會做混賬事,一定好好照顧他,不讓他受一點委屈?!倍尉高h半響后短短的嗯了聲,聲音很是冷冽:“他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一定!”秦邵幾乎要結巴:“伯父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顧他。謝謝段伯父,那,那段伯父你也跟段暄說一聲,別讓他擔心。”
段靖遠最后說了句:“等他心情好點了我再給他打電話,不許離開,不要離開……”從強勢到無奈,秦邵聽著點頭:“我明白,不會離開的?!倍尉高h掛斷了電話,秦邵想了想還是給自己父親打了個電話,雖然恨他,可是也的打!秦家洛不比段靖遠冷靜,秦邵都能聽見他電話里急切又生生忍下來的嘆氣。秦邵木木的聽著,一點也不同情這個男人,有什么好同情的。他說不出的那些話無非是想見見幼棠,可是見了有什么用!他不能夠讓他認幼棠!那樣置他們兩個人于何地!置他們的孩子于何地!置他們的感情于何地!人都是會偏向對自己好的人,秦邵也不例外,他不會管他的父親有多可憐,他唯一可憐的是他的母親,因為他的母親愛他,對他好過。
秦邵果斷的掛斷了電話,默默的看著段情,段情閉著眼睛養神,臉蛋有了點血色,很紅潤,脖子修長,穿了件扣子裝飾的灰色毛衣,扣子沒系全,露出了鎖骨???,很好看,恩在米黃色燈光下柔和的像是帶上了一層光。秦邵看的有些失神,他想他真的愛他,不是因為他是他的弟弟。他愛上他的時候不知道他是他的弟弟。他愛上他的時候他是他的愛人,曾抱在懷里愛不釋手的人。是讓他痛到極致恨到極致念到極致愛到極致的人。是讓他看著移不動腳口干舌燥的人。他對他有欲念,那種凌駕于兄弟感情之上的欲念,所以他這輩子轉不過彎來。
段情不知道他的齷齪念頭,依舊躺的很安穩,身體舒展著,肚子已經不疼了,可是也不是很舒服,傷疤周圍有點癢。段情老是忍不住想抓抓。他剛想抓的時候手被人抓住了,秦邵看著他:“別抓,別抓……”段情沒好氣:“我癢癢?!鼻厣垡皇肿ブ皇址帲骸拔抑滥惆W癢,韓愈給了我藥了,我給你擦上點?!?
藥膏摸上去果然舒服了,秦邵看著他腹部這條疤痕有些難受,聲音挺溫柔的:“我給你擦澡吧。保證不碰到傷口?!倍吻橄肓讼虢裉齑_實沒有洗澡,韓愈沒有讓他洗澡,只是每天秦邵幫他擦了擦。秦邵幫他擦完藥放下衣服來:“來,先換上睡衣?!倍吻樽约耗軗Q了,秦邵去端水。段情跟往常一樣躺著,他這幾天倒是習慣了,跟大爺一樣的躺著,秦邵讓他抬抬胳膊他就抬抬胳膊。伸伸腿就伸伸腿。秦邵一點一點給他擦,他給他擦了也有10幾天了,這個小孩愛干凈。秦邵一點一點得看,怎么也看不出這個小孩哪里跟他一樣,到底哪塊肉跟他一樣是秦家的血脈呢?膚色比他白皙,骨架有點細,這小胳膊,秦邵攥來攥去的跟自己比較,想不通,他已經想了10幾天了都沒有想明白,秦家洛怎么能生出這么精致的小孩來!看樣子段情隨媽啊!咳,隨段靖遠??!那,這樣好,這樣好看,恩,那他們家的小包子以后也會隨段情了,嘿嘿,那一定好看。秦邵自己傻樂,段情終于不耐煩了:“好了沒有!”秦邵咳了聲:“好了,好了好了……小點聲,別把他吵醒了?!倍吻榭戳艘谎坌“右膊辉僬f他了。
秦邵把水去倒了,順便把自己也洗了洗,他跑了這一整天,形象是徹底的沒了!秦邵艱難的把胸帶固定上了,胸口疼得差點了,但愿別走形。這一頓澡洗的真是痛苦。洗完澡,秦邵把自己的衣服塞進了洗衣機里,今天晚上是不用走了,那明天呢?段情一定是不想回家了,那他們去哪呢?秦邵對著鏡子笑笑,不管去哪都好,他也再也不想回家了。
秦邵出來跟他商量,段情態度強硬,怎么都不肯回家了,一定要離開這里。秦邵笑笑:“好,你想去哪?”段情想不到去哪,他從來沒有想過他會有離開的一天。秦邵握著他的手:“你喜歡什么地方?”段情搖搖頭:“沒有。我不想見他們,想離的遠遠的?!蹦睦镆脖炔簧纤募?,他那里也不想去。他只是不想見那些人了。秦邵想了想:“好,小隱隱于野,大隱隱于市,我們兩個就去野外吧?!倍吻楣戳斯醋鞗]說話,知道他是逗自己笑就勉強笑了笑。秦邵笑:“放心,我們去西郊那里住著吧。那個地方是新開發的,總有我們容身之處。等孩子長大一點我們帶著他出去玩,走遍天南海北,然后你喜歡哪里我們就定居在哪里。”
段情睜著眼睛想了想:“好?!鼻厣塾行┬老玻吻榭此骸扒厣?,你確定要跟我一起去住嗎?”段情眼里有些細碎的光,秦邵點頭:“我確定?!倍吻椴恢罏槭裁聪乱庾R的松了口氣,他告訴自己有個人幫他看著小孩也好,有個免費的保姆也好,他一個人照顧不了小橋。秦邵拉拉他的手笑:“我以后都不會離開你們?!彼浪幌嘈潘?,可是他愿意一遍一遍的跟他說,說到他相信的那一天。愿意用下半輩子陪著他,陪到他愿意相信他的那一天。不管他愛不愛他,他都會愛他一輩子,陪他一輩子。
秦邵第二天醒的很早,沒辦法,小包子醒的太早,昨晚10點的時候醒了一次,喝了奶,換了尿布,又睡了,然后一大早,凌遲4點又餓醒了,段情累不肯醒,秦邵就忙,一手抱著小包子一手晃奶。動作已經很熟悉了,小包子來回這么顛著也不哭了,秦邵忙里偷閑看了一眼段情,段情果然不皺眉了,秦邵笑了下:“好了,喝吧。喝了快點長。嗯?兒子?”秦邵這個爹當的很不合格,天天兒子兒子的叫他,小橋不樂意,喝著奶咕嘟咕嘟:我有名字,我有名字!秦邵絲毫沒覺出哪里不對,依舊很高興,摸著他兒子好不容易長出來的頭發愛不釋手,小包子喝完了奶,抱起來拍拍:“兒子,喝飽了沒有?再睡會?不睡了?要玩?”小包子終于找這個能說話的人了,高興了開始說話,一說話就會吐個奶泡泡,噗的一下,秦邵高興了也樂意跟他說話,抱著他坐沙發上,腿一墊一墊的,跟搖籃一樣,小橋很舒服,兩個人一大早的就開始聒噪,段情氣的,聽著秦邵喊他兒子兒子的更氣:“那是我兒子!”
秦邵好脾氣:“也是我兒子。你醒了啊,不睡了?”段情閉著眼睛:“他叫段橋!有名字了!”秦邵抱著小橋坐他床邊:“真的姓段?”段情沒好氣:“當然姓段!”秦邵笑笑:“好,段橋,段橋,斷橋殘雪,小橋流水,恩好名字。呵呵,從今以后我們有名字了。”秦邵說的很心酸,這些天他心里壓著塊石頭,只顧著看他,都忘了給他取個名字上個戶口。秦邵親了下小橋:“等我們安頓下來我去給他上戶口?!倍吻猷帕寺暋G厣巯朊哪?,被他拍開了:“不要碰我?!鼻厣鄹拿虻哪?,小橋讓摸。秦邵心里明白了,段情一時是不會讓他碰的,兩個人的關系又回到原點了,這樣也好,回到原點好,他跟他一起重新生活,拋棄所有的過去重新生活。
秦邵跟段情租的房子,在新城區,西郊。因為是新開發的地方,地價不貴,秦邵想的長遠,租了一個帶院子的,一樓,有個自帶的后花園。小區的環境也不錯,大隱隱于市。段情說的不見他們不是普通的離家出走,而是徹徹底底的不想見了,連電話卡都扔了,就證明要的是永別。秦邵同樣跟他一樣,來前給所有的人發了短信,給段靖遠秦家洛發了個算是告別的短信,給他的狐朋狗友說,從此以后陪著妻兒隱姓埋名,這個手機號再也不用,從此算是消失了。他的狐朋狗友把他罵了一頓后就同意了,他的那些朋友都很爽快,不是黏黏糊糊的,說要他留著他們的手機號,有什么事了再找他們。秦邵笑笑,把他們手機號記了下來,還把韓愈的也記了下來。韓愈是他拖累的,他不能不管他。
兩個人一起照顧小包子還是勉強湊合的,小孩現在還小,每天的任務就是吃喝拉撒睡,兩個人買了幾本書對著書一板一眼的養孩子,也好弄,除了洗澡的時候人仰馬翻外一切都還好。小包子也格外的爭氣,哭了就要吃,吃了就尿,尿了就拉,拉了就睡。秦邵要照顧的是段情,他的身體還沒有養好,秦邵開始變著花樣的哄他吃飯。段情傷口徹底的好了后終于愿意吃飯了。
中國的農歷新年也很快就要來了。這是段情第一次在外面過新年,秦邵拉著他跟小包子逛超市,小包子整一個月了,被秦邵兩個人抱了出來,穿著厚厚的斗篷,露出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看到什么都好奇,如同段情一樣,對聯、爆竹、那些精致的碗筷、大大的花瓶,能用的不能用的,只要是好看的,段情都往購物車里放,秦邵抱著小包子也由著他買,小包子小短手也想伸著夠,秦邵偷笑:“別急,我等會給你買?!毙『⒁路?、小孩尿不濕、小孩奶粉、濕巾、紙巾、小孩玩具,這都是必需品。兩個大男人在嬰兒購物區挑了大半天。
等買完了小包子的,兩個人再去買大人的,段情買的那些都是好看不中用的。秦邵給段情買了兩套新衣服,過年了嗎,小孩子都是要有新衣服的,秦邵挑的衣服就連賣衣服的都夸,有眼光,很適合段情。米白色雙排扣子的風衣式棉衣,有腰帶,帽子上一圈毛,優雅貴氣,段情穿上給他看,很清新帶著點學生氣。秦邵抱著小包子取了條圍巾:“這條圍巾,幫他系上,”售貨的小姑娘聽他的話替他系上,連連說:“想不到紅色的這么好看,恩,你一定也喜歡紅色的對吧,正好跟手鏈一個顏色。我從沒有見過一個男生帶紅色圍巾這么好看?!边@其中有3分的水分,可是真真是7份的好看。秦邵抱著小包子很自豪:那是,我是他老公!老公是萬能的!段情切了聲:“我是男的,我不要戴紅色的圍巾。”
秦邵笑笑:“誰說男生就不能帶紅色的。姑娘,這款圍巾是不是男款。”售貨小姑娘點頭:“是的,就是男款,現在過年嗎,帶著紅圍巾沾點喜氣。紅紅火火。”秦邵笑:“給我也拿一條,我們就過年那一天圍著,你看小橋不也有紅色的是吧。”段情看了看勉強同意了。兩個人終于買了整整一車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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