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爾曼之劍——是真的亞爾曼之劍啊！和cos店里那種仿制品完全不一樣！”
“我永遠都喜歡第一玩家——”
“原來被砍是這種感覺，好可惜，居然不怎么疼，要是在游戲副本中該多好……”
“真人，是真人啊——明安，媽媽愛你——”
發(fā)卡女生梅開三度，幾乎是踩著其他人撲了過來。
蘇明安垂下眼瞼。
在這個時候，他看見了很多人。
帶著發(fā)卡的女生，穿著休閑服的清秀青年，白色汗衫的壯碩大漢，粉色連衣裙的時尚女孩……小孩，青年，壯年人，中年人……他們這時候望過來的眼神，一雙雙，像透著火焰一般，熾熱的溫度近乎要將他吞沒。
他們被極為興奮的情緒所感染，并心甘情愿地混入了人潮。
他站在人潮之中，持著劍，看著他們重新站了起來，看著后方的人潮如潮水一般涌來。
這場景，于第一世界結(jié)束時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像是空氣都被火點燃，他聞到的全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的火藥味。
他嘆了口氣，空間位移。
諾爾所在的地方極高，他連著位移了兩次，才堪堪踩上黑鴉的背。
——他還是從人海中脫離了出來，走上了天空。
“怎么跑了，我靠……”
“拍照，拍照，我看著論壇已經(jīng)有人搶先了……”
“明安！你一定要走下去，別管其他人說什么屁話，媽媽永遠愛你——”
下方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蘇明安一瞬間想起了自己在世界游戲開場時的那番演講。那個時候，注視著他的，也有這樣無盡的視線。
諾爾坐在一旁，托著腮，看著他，手上還轉(zhuǎn)著一塊圓形積木。
在看見他上來后，諾爾笑了聲，拍拍黑鴉的背，黑鴉開始飛行。
下方傳來人們遺憾的聲音，有人開始爭搶地上的黑色碎布。
那場面，就像啃噬血肉的食人魚，人的身影是涌動的水流，黑布是留下的血肉。
世界聊天此時已經(jīng)爆炸，不少人要來“觀摩圣地”，空間傳送陣不斷顯現(xiàn)傳送的白光。
蘇明安側(cè)過頭，不再看這一幕。
“感覺怎么樣？”諾爾笑著問他。
“不太好。”
“不太好？那可都是愛著你的人們。”
蘇明安沒說話。
“奇怪。”諾爾說：“我以為你會很樂意見到這一幕。那些在世界論壇上的吹捧，那言辭……我看得都覺得頭皮發(fā)麻。如果說那些人對我，只是對偶像，對明星的追捧，對你……我感覺，已經(jīng)如同對神明的信仰一般了。”
“……”
“不開心嗎？”
“看自己很尋常的事情被別人添油加醋，做成被人歌頌的視頻，又看那些觀眾在感情共鳴自我陶醉，真的不是種很好的體驗。”蘇明安說。
諾爾：“我聽說已經(jīng)有人組建關(guān)于你的教會。”
蘇明安搖了搖頭。
“人們所謂的信仰是一種等價交換，當被信仰者不能滿足他們的要求時，人們會涌現(xiàn)被欺騙被辜負的憤怒，就像交易失敗一樣。他們會將這種怒火轉(zhuǎn)化為對對方的傷害，無論是拆神廟，搗毀神像，迫害其他信徒，宣傳反神言論……還是對神明本身出手。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他們?nèi)菀仔睦硎Ш狻！彼f：“所以，我寧愿，他們對于我的喜愛，維持在一個不過分的地步上。”
“——他們可以接受你登上神位，卻不接受你的失控，有的人可以成為他們的神，但要套上他們的枷鎖。”諾爾說。
蘇明安聽了，笑了聲。
“神，我也配嗎？”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背。
兩條彎曲的紋路，捧著中間一條被環(huán)繞著的水滴紋路，整體像一朵半開不開的花。
而代表著第五次完美通關(guān)的新的條紋，沿著花的根莖呈一條直線，從他的手背中心延伸到了手腕上方。
“這是要去哪？”蘇明安問。
“新世界駐地，我特意花了點積分，將駐地用城墻圍住，防止有人沖進來爆破。”諾爾笑了笑。
蘇明安看了眼那在天光下如琉璃般閃爍的城墻：“應(yīng)該要不少積分吧。”
“嗯，對，為了將新世界公會完全建造起來，我有將近四分之一的積分都花在了上面。”
“和你比起來，我更像一個甩手掌柜。”
蘇明安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看過自家的公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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