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很爽朗，完全沒有日后神經(jīng)質(zhì)一般的陰沉：
“雖然云上城根本沒有回應(yīng)過我們，也無法確定其中是否有憐惜我們的神明，但既然這一半的人們相信了我的謊言，我便要以最大的熱情來對待我的游客們。
“我熱愛這片生我養(yǎng)我的土地，只是，這片土地目前的形式，不允許我任性。
“如果迎接我的，真是一個絕望的結(jié)局，我就活該應(yīng)該面臨他們的怒火。
“沒有人該隨意決定他人的生死，也從沒有什么小義服從大義的說法。
“——但死亡和災(zāi)難是不會因?yàn)槭裁础傲x利”之爭就放過所有人的。
“在理性和事實(shí)面前，如果有生路，我們不可能抱著所有人一起去死，對吧？
“那么如果真要有一個人要去被責(zé)怪，要有一個人因?yàn)榻裉斓倪@個決定被釘在恥辱柱上，對那一半的生命懺悔。
“……那就活該是我吧。
“就讓所有人恨我。
“我就是為了這個而踏上這座飛艇的。”
“……”
公主的眼神在顫抖。
片刻后，她開口：
“……即使我的決定會是錯誤的？”
蘇凜隔著黑袍，搭上她的手：
“即使我們的決定會是錯誤的。”
公主猛地一顫。
她的全身輕微顫抖，眼淚遏制不住地向外流。
她的背后，是在青石街上行走的人們，有向著家人招手的小伙，有朝著孩子微笑的母親，有擁抱著的年輕男女，也有鬢發(fā)蒼白的老頭老太。
他們正在道別。
一場看似是遠(yuǎn)行的生離死別。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著，細(xì)微的哽咽聲，順著她的喉嚨不可遏止地滑出。
她忽地抱膝蹲下。
“對不起……”
她的嗓間發(fā)出破碎不清的語句，頭深深埋在雙膝之間，鼓脹的紅色爬滿了整張臉。
“對不起……對不起你們，對不起你……”
海風(fēng)吹來了一陣喧囂的人聲，尖銳的汽笛聲近乎劃破天際。
一瞬蓋過她的哭聲。
“對不起……”
海鷗從血紅的天際劃過，落下小小的黑影，遮住她發(fā)上的夕陽。
在短暫的哽咽后，她抬起頭
蘇凜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消失在金黃色的巷口。
……
景象轉(zhuǎn)換。
臨行。
街道旁的少女，將最為鮮艷美麗的鮮花灑給臨行的人們。
蘇凜走在隊伍的最前方，與擠成一團(tuán)上船的居民們分開。他的身后，是穿著整齊的魂獵、訓(xùn)練有素的士兵，以及各大次級工程師。
這是一支‘云上號’的功臣隊。
他們即將登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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