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琪話音剛落,廳中便默了片刻,接著眾人目光便往女眷席上望過來,皆是想看看這位京城才女都要稱贊的姑娘。
寒雁自小被娘親教育遵守禮儀,不可越矩,除了必要的夫人宴聚,她極少有出門的機會。因此在眾人的印象中,對她這個莊府四小姐也不甚了解。
莊語山得意的看著寒雁,寒雁手被燙傷,自然不可能摸琴了,此刻她若是拒絕,便是駁了天子的臉面,皇上多多少少也會不喜。而她莊語山就能順勢而上,打著挽回莊府面子的旗號展露才華,讓這些人對她刮目相看!
寒雁不動聲色的將莊語山的神情收入眼底,遠遠見著皇太后也正盯著自己,神情莫測,倒是有幾分摸不清深淺的模樣。
皇上揚聲道:“誰是莊府四小姐?”
寒雁這才起身,眾目睽睽之下,不緊不慢的走到圣座前深深拜下:“臣女莊寒雁給陛下請安。”
她身量嬌小,行止卻不見一絲差錯,看著約莫十一二歲的模樣,那風(fēng)度竟不讓平日習(xí)學(xué)宮廷禮儀的待嫁女子。
見她如此,皇上眼中便多了幾分欣賞,皇后已經(jīng)認(rèn)出寒雁,笑著開口:“本宮就道是哪家的女兒這般鐘毓敏秀,原來是莊府的四姑娘。”
皇上極少聽皇后夸贊人,便道:“李姑娘方才道你琴藝出眾,你且彈奏一曲,也讓朕與諸位評點你與李姑娘誰更勝一籌。”
皇上便是皇上,這樣命令的語氣,正當(dāng)她是個青樓小倌一般了。寒雁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猛地抬起頭沖皇上大大方方的綻開一個笑容:“臣女不能答應(yīng)皇上。”
此話一出,廳中眾人都倒吸一口冷氣,接下里便是死一般的沉默,寂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李佳棋隔得近,聽聞寒雁此話頓時差點幸災(zāi)樂禍的笑出聲來,只不過當(dāng)著眾人的面,她收斂的極好,神情仍然是驕傲無波。
莊語山在底下卻是無人留意,唇邊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與周氏對了一個眼色,心想寒雁這次算是完了,得罪了天子,怕是莊府也不會讓她好過,便坐在一邊看起好戲。
鄧嬋擔(dān)憂的絞緊手中的帕子,差點就要忍不住站起來替寒雁說出手被燙傷的事實,肩膀卻被一雙輕柔的手按住,回頭一看,卻是寒雁的丫頭姝紅。此刻她與汲藍面上雖也是帶著憂心,但是仍然保持鎮(zhèn)定站在席下。
張威心中大樂,這個賤人,剛才才打了自己一巴掌,現(xiàn)在就被皇上責(zé)罰,活該!宮中親眷席上的小太子,有幾分鄙視又有幾分好奇的看著寒雁,她居然拒絕父皇,是不知天高地厚還是別有用心?
莊仕洋臉面鐵青,桌下的手緊握成拳,陰狠的盯著廳中寒雁的身影。這個女兒,從來就不得他心,現(xiàn)在惹怒了皇上還會連累莊府,當(dāng)初王氏生下她時就應(yīng)當(dāng)把她們母女一道弄死,免得生出今日這么多是非!
莊寒明卻是緊緊抿著唇,整個人后背繃得緊緊地,一眨不眨的瞧著自家姐姐。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是姐姐不會不明不白就這么說出拒絕了皇上的話,若是皇上要追究姐姐的責(zé)罰,他唯有代替寒雁受罰。
不過掃了一圈,各位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了然于心,寒雁維持著笑容,皇上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哦?為何不能。”
寒雁就微微一笑,歪著頭略帶幾分天真道:“不知道李姑娘是哪里得來的消息,寒雁的琴藝并未有師父教導(dǎo),實在資質(zhì)平平,不敢拿出來獻丑。若是今日寒雁在這里彈奏,那樣拙劣的琴技,圣上明察秋毫,一聽便知。”
她紅著臉,低下頭似是幾分羞慚:“這么多大人夫人都在,寒雁實在慚愧。”
她本就生的可愛,打扮的更是剔透玲瓏,小聲說話間透著幾分孩子氣的天真,在這些各懷心思,少年老成的千金小姐面前,寒雁猶如一個完全無害的小娃娃,這樣毫不矯飾的自然讓人眼前一亮。
皇上的臉色便緩和了幾分:“原來如此。”卻沒有繼續(xù)說下去的意思。
李佳棋柔柔一笑:“許是京中人誤傳,不過莊姑娘聰慧靈巧,琴技不好,也會有其他的才藝,能否展示一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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