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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1 / 4）

楚上原回驛館之后，發(fā)現(xiàn)王上不在。

再問下人王上去哪兒了，無人知曉。

楚上原：“……”

王上年幼時便是如此，有時候人待在宮殿里好好的，一會就找不見蹤影，常常令宮人頭疼不已。

從魏國回來之后，王上較之幼時內(nèi)斂了許多，然而身上的一意孤行之意愈發(fā)明顯。別看平日在朝堂上眉眼展笑，似饒有興致聽諸臣之言，實(shí)則內(nèi)心決斷很難更改。

楚上原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偏偏又找不到人，無法，他只好在心底安慰地告誡自己數(shù)遍，王上定有決斷，他只需在驛館安靜地等人回來即可。

余青靈的陵墓在魏都郊外的一座山上。

兩山交臥，溪水流谷，林木繁盛，風(fēng)水很好。

陵墓建在一處平坦的山地，地宮已經(jīng)封閉，只剩下豎立在地面上的高大墓碑。碑上刻字，記載著原陵君余深的生卒年和生平事跡，其妻其女也書于上。

所有的一切，無一不在昭示著，她是真的離開了。

因?yàn)閯傁逻^一場小雨，四下混著泥土氣息，潮濕悶熱得令人煩躁。

寬大衣袖迎著山風(fēng)獵獵作響，趙墨靜默地立在原地，漆黑眼眸里泛上一抹猩紅，寥寥孤寂。

這半年來，夜里輾轉(zhuǎn)反側(cè)時，他常常后悔，當(dāng)年魏都長亭離別，他為什么沒有等到她就匆匆離魏返越，若是他回去看一眼，是不是又是另一番光景。

然而時光不能回溯。

他最終沒能接她去越國。

……

魏成馳上山之后，遙遙地就瞧見了一道挺拔的背影，氣勢不凡。他十分意外，視線落在那人頭頂戴的冪籬時，不禁微皺眉頭。

冪籬是由戎狄傳入中原的，在越地多見，魏地卻是十分少見。

“閣下是越國使臣？”

一道聲音乍然響起在耳畔，趙墨偏頭看去，半瞇眼眸，凝了須臾，原來是魏成馳。

他伸手摘下冪籬，露出一張年輕俊俏的臉頰，漆黑眼底含笑，嗓音低沉，“魏將軍。”

雖然兩人三年不曾見過，但趙墨離魏時已是十六歲少年，容貌變化不太大，魏成馳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

“原來是越王，外臣失禮。”魏成馳斂袖行了一禮，再抬頭時，面上帶了幾分探究之意，“外臣不曾聽聞越王來魏的消息。”

趙墨唇角扯笑，也沒遮掩，“寡人掩匿身份而來。”

魏成馳的視線落在他身后的墓碑上時，心底劃過一絲了然。

“她……”

在人前的時候，趙墨一向擅長隱藏情緒，這三年的時間，讓他將情緒控制自如更勝往昔。

趙墨打斷，“往事不再提。”

這句往事。

說得便是余青靈。

他好像已經(jīng)不在意了一樣。

殊不知，余青靈已經(jīng)是他心底的一道執(zhí)念，不可說，不可思，不可念，那些遺憾、后悔和痛楚，只能深埋在心底自己捱。

魏成馳默了須臾，的確是往事了，余翹的身份再暴露只會平添波瀾，不如不提。

他掩去心思，平靜地道：“這次云陽一戰(zhàn)，我遠(yuǎn)在邊地，未能祭奠原陵君，今日特來補(bǔ)祭，越王可要與我同去？”

趙墨看向他手里提的竹籃，應(yīng)下，“好。”

世人對名臣名將多有崇敬，常為風(fēng)骨折腰，即便是各國王上也不例外。原陵君輔佐魏國二十三年，曾官拜相國，名聲響徹天下，受越國王上親手點(diǎn)祭燭，擔(dān)得起。

蠟燭和祭品擺了一排。

魏成馳看著原陵君的墓碑，緊繃的下頜顯得十分冷硬，神色略微低沉，若是細(xì)看，便能瞧見他眼底情緒紛而雜亂。

勝敗乃兵家常事，今日你打我，明日我打你，贏贏輸輸，亂世常態(tài)。

魏成馳并不在意一個戰(zhàn)無不敗的虛名。可是這一次，他敗得不甘心，也為六萬魏國兵士不值。魏王和余懷令他無比的寒心和憤怒。

趙墨沒錯過魏成馳的神色，忽然話鋒轉(zhuǎn)道：“此次云陽之戰(zhàn)，前方戰(zhàn)報(bào)，寡人略有耳聞，以將軍之才，本不該敗兵而歸，卻為小人掣肘，十分可惜。”

魏成馳一愣，旋即淡笑，“是我大意不敵。”

趙墨不置可否，“近日魏將軍待家，有何打算？”